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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医生,你是一位真正的学者,否则也没办法创研出这么伟大的术式。”
“毁损伤保肢术的成功开创,是这个时代的使命,也是我们医生必须要面临的挑战!~”
布兰登教授虽然留着大胡子,但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干净利落,他肤色偏黑,双眼却格外有神:
“方医生,我记得华国有一句古话,叫技能在精不在多!”
方子业听完看了自己的两位师父一眼,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又说:“布兰登教授,但华国还有几句古话,分别叫技多不压身。”
“人要先填饱肚子,才有空去幻想美食。”
“我也认可,如果继续按照您的想法深研下去,将毁损伤的保肢术转变成每个骨科医生都可以使用的工具。”
“但现实是不允许的,我们临床医生要面对的是患者,我们患者的需求,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地域性的医疗特点。”
比如说华国的云省,还有蘑菇中毒科,这是很多地方都没有的。
“方医生,不不不,我认为,真正的学者,首先要考虑的是学术,是对全世界人类的健康做出的贡献,而不应该局限于一地……”
“如果您是有现实的约束或者显得拘谨的话,我们医院是非常欢迎方医生你来潜心研究的,我们可以提供给你研究经费,提供给你材料,团队还有病源。”老外的很多交流都是颇为直接的。
有一定的人情世故,但也不会考虑特别多。
布兰登教授现在是以客观的条件来和方子业谈话。
所以,即便是邓勇和袁威宏都觉得不爽,倒也不好直接开口反驳。
你一个小小的中南医院和梅奥诊所比平台高度,比资源的厚度,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你说到哪里去,别人也会觉得你是自取其辱。
然而,这种当面挖人的行为,在华国还是让人颇为恼怒的。
“布兰登教授,我们的观念很难统一,所以我们还是就术式本身,还有课题专业的内容进行探讨吧。”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可能会辜负你的好意!”方子业直接说道。
布兰登教授的建议,从更大层面来说,自是最好的,如果方子业要去求什么青史留名,在世界的医疗史记中留下浓厚一笔。
按照布兰登教授的建议是最妥当的。因为很多前辈,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了教科书中。
赂文人以‘文正’谥,百死莫辞!
自古以来,华国的文人就比较注重名利,不知道多少儒学大家,都想名留青史,但真正能名留青史的人,却并不多。
然而,那是以前!
现在的华国人,经过了互联网的洗礼之后,方子业从没有说要青史留名的梦想。
人若活得太累,一旦被什么东西束缚住,那可就着相了,还不如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衣食无忧即可。
“太可惜了!”
“很遗憾。”布兰登见方子业如此不听劝,重复了两次遗憾。
邓勇听到这里,才补充了一句:“布兰登教授,华国的国情与米国是不一样的,医学发展的基础也不一样。”
“如果是在一百多年甚至两百年前,纵观医学历史,贵国的医学学者,也是选择了与方医生一样的选择。”
“我们要相互尊重对方所处的客观环境。”
“如我小时候,缺衣少食,能吃饱就是一种幸福,若那时候你问我为什么不吃牛排的话,我可能会愤起打人!”邓勇是笑眯眯地开着玩笑。
这个话题,到这里便终于终止了。
瑞恩教授脸色比之前更红,显然是憋了很久,他喝不惯华国的茶,却也耐着性子再品了一口,轻声说:“方医生,您觉得,如果要做毁损伤保肢术的话,我们还需要注意哪些点?”
“是不是,只要足够细心,将基本功以及基本原理掌握好,就可以慢慢地去开展呢?”
“或者说,这里面有什么其他的技巧么?”
问道不得,他便开始问术了。
不管方子业如何选择后续,不可否认的是,方子业目前的技术,在毁损伤保肢术这一块,乃是权威。
从袁威宏那里看到了毁损伤保肢术后,几位教授就觉得格外神奇,觉得这种术式应该是超时代的。
不过袁威宏说他的学生方子业比他的手术技术更好,他们都觉得袁威宏是在吹牛。
直到昨天看到了方子业做功能重建术,才让他们反应过来,原来袁威宏并不是吹牛,而是非常客观地评价了自己的学生。
“基础理论和基本原理肯定是最重要的,我相信瑞恩教授,布兰登教授还有韦德教授你们比我更加能理解这一点。”
“然而,在掌握了基本理论和基本原理之后,我们还需要锻炼我们的基本操作,由清创术、缝合术等基本功出发,慢慢地去探索毁损伤保肢术的操作方法。”
“我们医院在八月份的时候,就成功地建立了家兔四肢毁损伤的模型,我们市的很多医生,都通过在这样的家兔模型上进行练习,从而掌握了一定熟练度的操作。”
“而后才慢慢转移到临床病人中的。”方子业说道。
“Oh,my god!(天呐!)”年纪比较轻的瑞恩教授双手捂住了头。
“方医生,你最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只有真正做学术的人,才知道,在研发出了毁损伤的保肢术后,再研发出来给其他人练手的毁损伤家兔模型的意义到底有多大。
一个是操作,惠及自己遇到的患者。
一个是教学,惠及所有想要接触这种术式的医生,间接惠及相应的患者,这是所有患者的福音。
方子业抿嘴一笑:“很遗憾,瑞恩教授,您远道而来,是我们的贵客,我不能骗你!”
“这就是事实,也恭喜瑞恩教授,你也有机会将这样的模型带回去。”
“或者寻找相应的公司合作,瑞恩教授您所在的动物试验室,能给你提供理论上无限多的相应模型给您练手。”
国外的英语表达,是相对比较直白的,即便是翻译成中文,还需要经过再倒装才行。
但即便不倒装,也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口语更加讲究一个平铺直叙,不会在意特别多的书面语法。
“这将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相信每一个想要做毁损伤保肢术的医生,都会感恩方教授你的!”瑞恩教授已经将方子业以方教授相称。
“方教授绝对是一个真正的学者!”瑞恩教授看向布兰登和韦德。
“当然!”两人异口同声。
“医生重视技术,教授在于教学质量,学者在于向未知探索。”
“三者若是能结合在一起,一定是非常博学的教授。”
“方教授很好地铺垫了毁损伤保肢术的学习前提,这是所有创伤患者的福音!~”
“方教授,方不方便带我们去你的动物试验室里参观?”韦德教授如此提议。
“当然,现在我们的动物试验室里,应该还有不少我们汉市的同道在学习……”
“我们可以一起过去看看,一个没有接触过毁损伤保肢术的医生,是如何一步一步精进的,这可能对几位教授回去之后开展类似的手术有所帮助。”方子业答应了下来!
……
教学是有分类的,这个分类该如何把握分寸,需要作为老师的人自己掌握尺度。
于揭翰、兰天罗等基础不够的人而言,你要传的就是技术,甚至手把手的指点和教学。
好比教一个小学生一样,你只有将他们的知识储备提升起来,才有可能培养出来一两个数学家。
高中毕业生又不一样,在这个年纪,他们已经有了前期的一定知识积累,你可以给他们课本,并进行引导,他们可能就可以通过自学,往前精进。
而如果是博士和硕士的话,你只要给他们一个方向,在关键的地方指点几次,他们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突破过去。
而如果是数学界顶级的教授,甚至你只要给他们一些灵感,他们就可以自己翻越过这座大山。
因此,像韦德教授、布兰登教授这样,基本功非常成熟的人,简单地对他们进行基本功的教学,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研讨会之所以只持续几天,其意思就是这样。
布兰登教授等人的基本功,基本上不会比邓勇差,甚至会更好,但能否比段宏更好,还不好说。
国外的医学发达在他们的器械、工具、药品等,都比国内的要更好,他们只需要学习更加先进的理念,就可以回去与自己的先进工具结合,从而得到比较高质量的治疗效果!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经济基础越好的地方,发展起来就越是丝滑,想要发展一个东西,会比贫瘠之地会更快,更好!
方子业几人带着布兰登教授等人走了一圈,一路上也遇到了很多人!
这些人认出了方子业后,基本上都会把方子业叫住,让方子业对他们进行的毁损伤保肢术进行指点和品评。
希望方子业可以指出错误。
无则加勉,有则改之。
这没有不好意思的,方子业连研讨会都开了,连国内的权威都认证了方子业在毁损伤和功能重建术上属于是‘先登’水平。
一路走下来,三位教授觉得这样的氛围非常好,充分赞赏并肯定了动物试验室关于毁损伤保肢术教学流程的先进性!
因为有模型的存在,理论上存在着无限的容错率和试错成本,大大降低了新术式学习的临床沉默成本。
方子业并没有给其他人说韦德教授等人的身份和来历,其他人虽然知道韦德等人是老外,可也想不到这几位的来头会非常大。
现在还在试验室学习的人,基本上都是没有资格进入到研讨会现场的!
从动物试验室出来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的十二点。
“韦德教授,听瑞恩教授说,您是有自己的动物试验室的,不知道您对我们医院的动物试验室的设计有什么建议么?”方子业问。
这动物试验室,并非是方子业设计建造的,它肯定存在很大的缺陷。
方子业去过国外的试验室,但并不知道该从何去改良它。
韦德教授听完道:“我们刚刚去的试验室,一些设备是比较先进的,但也有一些可以改良的地方。”
“比如说进入通道的消毒区,就可以更开阔一些,另外,我看刚刚的动物试验室里,还有一些区域没有开发出来。”
“除了手术台之外,应该还有单独的器械台,每一个手术间都应该单独的消毒灯。”
“手术室里面的配备,最好是与医院里的手术室对等的。”
“对了,这里的手术台,太过于简易。”
“另外……”
和有钱人请教装修,对方绝对不提一个钱字,却字字句句都离不开钱字。
按照韦德教授的建议,方子业预估这动物试验室至少要花费数千万进行改造,才有可能勉强符合他的标准了。
除了方子业之外的几个人就一起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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