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108、石寨港-《大成风华之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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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半天的帆,苏澜这才仔细地观察起船来。随便数数,大舶过百,小船不可胜数,大大小小的船只加起来起码超过三百多艘!

    这时候的船,无论新旧,无疑都是木船,一般都是樟木船、楠木船、柞木船,还有松木和杉木船,也有铁力木船。新船颜色清亮,木香芬芳,好像初出茅庐的小伙;老船颜色深沉,伤痕累累,一看就是饱经风霜和惊涛骇浪的洗礼!

    蔡林还介绍说,石寨港停泊的船,有一部分是从石寨港沿着云江上溯的内河船,负责把云江沿岸出产的茶叶、瓷器、锦缎、桐油、生漆等运送到石寨港;有一部分船则是海船,负责把货物从石寨港运到高丽、倭国、琉球、吕宋、占城、马喇加、身毒,甚至阿拉伯、波斯等地。一般来说,内河船的载重量比海船要小。而石寨港的内河船大约是航海船只的数量的一半,说明这时候的内河运输也非常繁荣。

    因为主要是海外贸易,所以这里基本上都是大型船只,最小的载重量都有二、三十吨。最大的船载重高达三百多吨。相当于近千人驼队的载重量!

    这里既有上平如衡,下侧如刀,底尖上阔,首尖尾宽两头翘,高大如楼,富贵大气,特有的双舵设计,在浅海和深海都能进退自如,可以作为远洋运输船和战船的福船;也有方头方尾,甲板面宽敞,型深小,干舷低,采用大梁拱,使甲板能迅速排浪的沙船;更有小巧玲珑、首低尾高,上宽下窄,瘦尖底等为形体特征的广船。

    这个时期,大成王朝各地出产的帆船,都广泛采用了“水密隔舱福船制造技艺”。就是用隔舱板把船舱分隔成各自独立的一个个舱区,每个舱区与舱区之间密闭而不相通。这样的结构使船舶在航行中即使舱位破损一两处,也不会导致全船进水而沉没;只要对破损进水的舱进行修补堵漏,可使船舶继续安全航行。除此之外,船舶的功能主要是运载货物,在有水密隔舱的船舶上,货物可以分舱储藏,便于装卸与管理。

    而且和前世一样,这里的船也出现了航海罗盘和指南针,为海上航行提供了方向。

    苏澜还发现,石寨港停泊的船只,无论是进港,还是出港,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大成的船只;还有少量高丽、倭国、吕宋和阿拉伯、葡萄牙甚至是埃及的船只。甚至有一些外国商人购买大成出产的帆船往来穿梭与大海之上。苏澜就想起前世的一些说法,比如说宋朝时,来往于大海上的船只百分之九十都是大宋的船只!看来,这些情况在石寨港可窥一斑!

    看到这些帆船,苏澜感觉自己到了古代帆船博物馆。

    苏澜看到蔡林也跟她们一样看得是兴致勃勃激动万分。苏澜就笑道:“看来,你也有个航海梦!”

    蔡林道:“当然!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曾祖母就跟我讲述她的家乡麦地那,是个骆驼成群、牛羊遍地的富庶之地,那里的城堡金碧辉煌,到处都是色彩缤纷的珠玉、宝石、象牙、犀角。我的曾祖母做梦都想回到她的家乡!我和我的父亲也想去瞻仰养育了我的曾祖母的圣城,那里还有我曾祖母的兄弟姐妹们的子孙,有我们很多的亲人……”

    苏澜点着头,心里说,让我来帮你们父子圆梦吧!

    又有两只巨轮进港。蔡林看着船员的旗语,激动道:“这是从我的曾祖母的家乡阿拉伯回来的两只船,满载了各种香料、宝石、象牙……”

    巨轮回港,最激动的非船员、船员家属以及船主莫属!而最亢奋的却是来自各地的商人!家属和船主们大喊大叫,扶老携幼地飞奔着跑向码头。而商人们则赶着马车、争先恐后朝着码头飞驰而去,奔着财富而去!

    苏澜他们的马车也跟随着人流、车流奔向港口码头。苏澜看到,这里有好多码头,都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都在忙着上货、卸货。有些船只在这里补充淡水等生活用品。蔡林大声说道,这些船在石寨港补充生活用品后会继续他们北上或者南下的行程。

    蔡林还告诉她,石寨港有大大小小很多码头,既有专门的内河码头,也有专门的外海码头,也有内河和外海并用的码头。从这里出发,往内可沿着云江上溯,往外可以扬帆出海。而且这些码头看上去新旧不一,既有古老的码头,也有刚刚建起来的崭新的码头,也有修缮如新的码头。

    苏澜还看到,这里的码头大部分都有大小不一的石马、石牛等石柱础。蔡林说,这即可供人歇座,也可固定舢板的纤绳;既有马到成功的祝福,也有马踏扬波、一帆风顺的祈愿。

    苏澜还看到,有些远洋回来的船只正在往外抛着硕大的蚵壳、石块等。苏澜知道,这是船只用来增加重量以确保帆船航行中保持平稳、平衡的压舱石。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大蚵壳,跟随货物抵达港口后就这样被丢弃在沿海岸上,被人们捡回家中建造房屋。自家的蚵壳屋就是这样建造的。

    人、车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声音也越来越嘈杂。各种货物堆积如山,人们也川流不息。马车已经不能正常行走,他们只好把马车寄存在一家名为八达货栈里。

    苏澜看到,这种货栈、仓库在码头附近比比皆是。大的货栈有数百上千平方米,内置层楼;小得也有几十、上百平方米。一家挨着一家,密不插针。家家都是栈门高大,方便车马进出。很多穿着不同颜色、款式的码头工人从船上扛着货物麻包,走下长长的跳板,把麻包运回货栈;有的则把货栈里的货物麻包从货栈搬出来,走上长长的跳板,运到船上。送走的是丝绸、瓷器、茶叶、生漆、铁器……运回来的是香料、胡椒、宝石、珍珠、象牙、犀角、琉璃……这些货栈很快变得空空如也,眨眼间货物又堆积如山。这一上一下,一进一出,完成了世界性的物流仓储和运输。

    而且百米之内,苏澜至少看到了五、六十位白色、棕色、黑色等好几种肤色的人;也听到了包括十几种不同地区的方言和官话的汉语,还有日语、朝鲜语、阿拉伯语、拉丁语、马来语、意大利语等等十几种语言。有些语言她很精通,有的听得懂几句单词或短语,有的则完全听不懂。她有些后悔,前世没有学习阿拉伯语……她也赞叹,这座港口,不愧是“市井十洲人”,就像宋代李邴曾在《咏宋代泉州海外交通贸易》中如此描绘:“苍官影里三洲路,涨海声中万国商。”

    海上潮生潮灭,刺桐花开花落。苏澜不由得感慨,向海而生,向海而歌,石寨港,有着一个超大超强超壮的世界性的胃口!当然,石寨港也是一桌美味佳肴,而她,想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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