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大义”,这个词语很迷惑。 它掌握在读书人的手中。 读书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所谓舍生取义,所谓见利忘义,所谓微言大义,凡此种种,多如牛毛。 读书人总能找到一个理由解释, 总能为自己的种种行为开脱。 可像今晚这般,以往却不曾见过。 “嗤!” 一个站在末尾的小官,取出火折子,微微吹了几口气,在阵阵火苗蹿闪的声音中,点燃了已经熄灭的蜡烛。 月色如潮水而来,又如潮水而去。 房门重又被这小官关上,将月光赶出了屋外。 周延儒这才轻松许多。 “呼呼呼!” 他大口的喘息,想要将刚才赊欠的那些空气全都吸回来。 四下里寂静无声, 除却屋外零星入耳的虫鸣声之外,最清楚的也只有众人的呼吸声了。 周延儒眼睛轻转,随后死死的盯着陈演。 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涌上心头。 身上的冷汗,又如下雨般的往外冒。 崇祯是一个成人,更是一个“幼稚”的成熟皇帝。 幼稚在政务糟糕,成熟在帝皇之术熟练。 常人无法掌控,这么多年,被其下狱的官员,数不胜数。 若是能扶持朱慈烺入金陵登基,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娃娃,又如何如同崇祯那般,“肆意妄为”呢? 在“从龙之功”的加持下,整个江南,以至于整个南国,又有谁敢说个不字呢? 想法越来越大胆, 他竟然想到了一个人——曹操。 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连连喘息, 平复着内心的激荡。 坐于一旁的英国公不是傻子,相反,当今英国公便是崇祯登基之初的鼎立支持着。 这里面的关窍,又如何看不明白。 只是,他也有难处。 京城是他们这些北地勋贵的根基所在,在这里经营数百年,若是一时南下,根基如何恢复? 南方不比北方,那里人生地不熟,更是文官们的老巢,若是去了那里,他们这些勋贵,还如何玩的过文官? 可是,要不去金陵江南,坐在这京城,到头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让张之极犯了难,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周延儒敏锐的察觉到了张之极等人的表情变化,心里不由得有些怨恨陈演。 此等大事,不先和我这个内阁首辅商议, 于这种地方公然说出,岂不是后果难料? 勋贵,和文官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因为孙杰的存在,才让他们“迫使”成为一路人。 书房中的蜡烛烧的通亮,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表面平静罢了。 这些人心里,早已经有海浪翻涌。 月光渐渐的退出了天地,在月落日未升的这些时辰当中,天地黑暗到了极致。 周延儒口干舌燥,思考问题,费了他太多的精力。 “咯咯咯!” 外面忽然传来了鸡叫。 有些古怪。 这深宅大院中,哪里会有人养鸡?! 紧接着,嘈杂的脚步声也从外面传来。 之前那个点蜡烛的小官出门询问,原是府中下人今日在集市上买了几只鸡,有一只大公鸡挣脱了到处跑。 周延儒的思维一下子被这鸡叫和脚步声打乱。 他不停的揉着脑门,想着这里面的事情。 阳光,终于刺破了黑夜。 周延儒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一夜未饮水的他,声音沙哑、干裂:“此事,当从长计议!” 一句话,让这些昏昏欲睡的官员清醒万分。 比刚才的鸡叫,以及屋外的阳光还要厉害。 没有了刚才的样子,岂不是说,此法可行?! 众人的心思,再次活泛。 一个流传在江南依旧的言论,再次被众人想起——虚君。 自阳明心学开始于江浙之地盛行时起,江浙的文人们,对皇权的看法,便有了不可察觉的变化。 嘉靖、万历,两个皇帝加起来将近几十年不上朝的经历,让他们心里产生了一个不该产生的想法。 似乎,这天下没了皇帝,也未尝不可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