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门开-《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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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秦仲海一刀砍落脚下顿空身子失了凭借竟尔直直摔落下去。他人在半空自怕有人偷袭刀转如意:“火云八方”使出护住身周要害跟着举刀往洞壁砍去铿地一声响泥沙飞扬洞壁已给他斩出一道裂缝下跌之势旋即止住。
秦仲海蝠悬洞壁垂下望他身在半空不见杨肃观的身影想来这小子比自己先一步摔下或已到了洞底。秦仲海呸了一声心道:“少林寺这帮王八比武不胜便来趁机作怪这等三流伎俩要能整到姓秦的岂不把老子看得小了?”
他见这洞深达十来丈不知下头有何埋伏正想往上攀爬忽地心念一动想到摔下洞前杨肃观露出的那幅怪异笑容好似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秦仲海恍然大悟心下暗忖:“好呀!无怪这小子装模作样什么代师出征看他那鬼模样纯在引君入瓮一心一意便是要把老子引到这鬼洞来!”
他哼了一声有心找杨肃观把话说个明白当下双手微松身子急坠直下他沿途拍打洞穴坠落之势忽缓忽急霎时脚下一实当已来到洞底。
洞中若有敌人埋伏此刻最是暗算良机秦仲海脚沾实地身形便即翻倒看他往前一滚拔刀虚斩连出九刀刀光火光一片护住了全身要害。
“火贪九连斩”使出秦仲海借着刀上火光已然明了四下形势只见洞穴方圆约莫八尺头顶上一片昏黄晚霞洞深约有二十丈看形状当是天然而成。
洞顶崩坍泥沙还不绝落下打在头上甚是疼痛秦仲海闪到了角落呼出一口气算来自己已到少林后山的山腹。秦仲海左右看了几眼提声喝道:“杨肃观!你***小白脸把老子弄来这里到底有何屁话要说?快快交代明白了!”
喊叫一阵却听不到有人回话秦仲海往前方看去见到了一处甬道心下更是猜疑难解想道:“真可怪了杨肃观倘若有话要说这儿别无旁人窥伺自该出面交代了。怎么半天不见人影?”
正自思索间忽听甬道深处传来低微轻响好似有脚步声传过秦仲海跨步过去霎时间只见甬道闪过一道人影须臾便已消逝这人身法好快如妖似鬼若非秦仲海机警过人恐怕还难以知觉。
七月初一鬼门开阴曹地府的鬼怪八成都出洞来了。眼看这影子真如鬼怪若是平常人见了自是全身软吓得呼爹叫娘只是秦仲海向是胆大包天的狂徒看了小鬼的飞影也只当面汤里的花葱他抓了抓脑袋心道:“这影子快得不成话八成是天绝贼秃了。这对师徒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难道他们自知独个人打不过我便想联手干掉老子么?”他有心把事情看个明白满面冷笑中径往地下吐了口脓痰大踏步朝前行去。
秦仲海对自己的武功深具自信凭着他刚猛无俦的刀法便算十八罗汉群起围杀亦能从容而退。当下便有意深入虎穴一来把情况察个清楚二来瞧瞧有无机会救出潜龙倘能顺利得手那更是无上之喜了。
一路朝隧道深处行入只见道中昏暗无光颇见气闷从那处天然洞穴往外走一路延绵不断足见工事浩大。秦仲海伸手往两旁壁上摸去入手处苔青茂密可见此处甬道开凿已久绝非新建。
秦仲海摇了摇头想道:“这隧道究竟是做何之用?难道我无意间闯入什么禁地了么?”
自古少林寺便与帝王之家亲近当年唐太宗临幸少林便曾开凿一条宏伟至极的山道以这隧道的规模观之若无朝廷动民夫前来帮办仅凭数千寺僧之力绝难办到。
此时身在险地他无心胡思乱想脚下渐渐加快直往下头奔去。
行出百尺忽见前方道路岔开竟有两座阶梯在前一左一右各往地下深处延伸却又不知通往何处。秦仲海这人专用右手吃饭拉屎用的都是同一只当下想也不想便往右侧阶梯踏入一脚踩下陡听喀地一声空旷甬道中听来那声响竟是有些怪。
人生道路往往在刹那之间做了选择有时事过境迁回思前尘往事方知抉择之刻竟在无心之间。秦仲海吓了一跳又把脚缩了回来心中竟微微有些犹豫不知该从哪处阶梯行下。
自艺成出山以来秦仲海行事果敢从不曾怕过什么。便是那日断腿残废、落拓江湖也不曾害怕畏惧此刻犹豫之心陡生不免让自己吃了一惊。他摇了摇头心道:“秦仲海啊秦仲海你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怎么武功练得越高胆子反而越小了?”
他冷笑一声心道:“***老子找得是左军师便朝左边走吧。操!”提起真气运行周天护住了全身要害信步便朝左侧阶梯走下。
那阶梯也不甚长不过百来级秦仲海皱眉走着倒也看不出什么玄机不多时便已站上一条甬道。秦仲海抬起头来霎时之间眼前赫见一个人影秦仲海大吃一惊举刀护住了要害喝道:“什么人?”
叫了两声甬道里满是回音那人却不曾回话秦仲海满心纳闷往前走近几步猛地见到了一幅画像。
甬道墙上悬着一幅画像上头绘着一名戎装男子。看他年莫三十七八浓眉斜飞容貌十分英挺只是这人好似有什么伤心事看他双掌交握眼角含泪只在凝视着前方。秦仲海见这画栩栩如生那眼眸尤其传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秦仲海心道:“这老小子是什么人?怎地给人画在这里?难不成是他***寿像么?”他往前走近两步细目去看赫然见到了几行字秦仲海念道:“早岁哪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秦仲海读书不多自不知这四句诗摘自陆游的“书愤”看画中人的悲愤神态自该以这等悲愤诗词相衬。他张嘴啊了半天再看落款人见是“时穷节乃现朱阳悼征西大都督于嵩山。己酉年正月草。”
秦仲海跳了起来望着画里的人物惊道:“爹爹!”
征西大都督姓秦名霸先爵赐武德侯这人自是秦仲海的亲父无疑。秦仲海不曾见过父亲的样貌此刻陡然见了心中自是又惊又喜他凝视着父亲的画像一时摸了摸自己的浓眉心道:“老子的眉毛浓得两条黑毛虫也似原来是从爹爹身上得来的嘿嘿看咱们父子真是一个样儿了。”
他嘿嘿一笑想起方子敬同自己说得话那时师父吩咐下来说天绝僧有意与自己会谈秦仲海朝那画瞧了瞧嘴角微微一笑看来这画十之**是天绝僧悬在此处看他的用意自是要借父亲的形貌来定他的心神。
秦仲海放松了心情转头去看署名霎时又见到了“朱阳”二字秦仲海心道:“好一个潜龙军师原来还是个丹青手这人生花妙笔定也是个读书人了。”看这画是己酉年正月所绘推算年岁当是二十年前所成。
秦仲海心中又想:“这位天绝神僧劳师动众一路把老子请到了达摩院他到底有什么打算?不会是要我吃斋念弥陀吧?”从祝家庄算起直到方才的三场大战天绝僧始终不曾亲自露面秦仲海虽不曾眼见这位神僧但一路打杀过来心中对这位神僧越来越敬畏只是看他行事神神秘秘个中藏头露尾之处倒与柳昂天、江充这帮大人物一个模样。
正看间忽然间后颈湿滑似有水珠落上了衣衫秦仲海不以为意此处已在山腹料来山泉引流难免洞中有些湿闷。秦仲海正要离开便在此时又是一滴水珠落下这回却落到了脸上。
秦仲海伸手去擦随意看去忽然间跳了起来只见自己满手鲜血他大惊之下抬头往上看去蓦地倒抽一口冷气往后退开一步。
只见甬道顶端飞洒鲜血偌大一片血迹溅满墙顶血色兀自未干只沿着壁缝向下滴流秦仲海暗自诧异不知这血迹从何而来莫非是杨肃观身上的血?可方才自己出刀时小心留神并未伤到了他何况这鲜血喷洒得如此之高若非此间有场激战却要这摊血如何飞上道顶?
秦仲海心惊胆颤自知猜想不透只能沿着甬道行去。只是一路走去那血迹淅淅沥沥沿途洒落想来流血者伤势必重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秦仲海越看越是心悸莫名之间心下大起不妙之感便急急追查过去。
他延道行走转过一个弯已不再见到血迹秦仲海松了口气再往前走了一阵忽见前头有座石室格局宽阔室内灯火隐隐竟似有人。秦仲海又惊又喜知道天绝僧必在眼前当下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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