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忠义孤臣枉痴心-《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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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奴儿老泪纵横摔倒在地性命已在旦夕问琼贵妃见他将死霎时伸手抱住了他痛哭失声。薛奴儿喘息连连霎时头一侧便已断气。
皇帝身居九五更尊生平从未亲手杀人此时见了薛奴儿的惨状忍不住大叫一声这才从盛怒之中醒觉他将宝刀摔在地下掩面叫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般做?朕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为什么啊?”又惊又怕间几欲软倒两旁侍卫大惊慌忙扶住。
江充走上前去低声道:“皇上现下抓人要紧刘敬虽然逃了但这女子定然知晓“他”的行踪且让臣来逼供一番这贱女人若再嘴硬咱们便将她送入军营充作营妓看她还说不说?”皇帝听了他的谗言只是神色凄然呆呆地坐在木床上宛若一座石像。
琼贵妃缓缓放下薛奴儿的尸身怒目望向皇帝那眼神冷峭好似有无限深仇。
江充见她兀自神态冰冷当即行上前来冷笑道:“姓琼的莫说你爹爹是什么顾命大臣、开国元勋今夜也救不了你的性命!劝你老实些否则便要把你送到边疆去让你落个千人骑、万人压的下稍看你还神气什么?”
琼贵妃闻言大怒尖声道:“大胆江充你敢!”江充冷笑道:“有什么不敢?你再要狂悖我现下就命人把你剥光看你还猖狂什么?”琼贵妃尖叫一声便向墙上撞去竟是有意自尽。
江充冷冷地看着她冶笑道:“想死?有那么容易么?”说着一把将她抓住跟着用力朝地下一推冷笑道:“还想留着贞操便乖乖交代事情不然一会儿把你拖下去明日就送入军营。”说着使个眼色左右答应一声便往琼贵妃身上抓去。
琼贵妃怒道:“大胆!有敢碰我者太祖高庙阴殛之!”每当皇帝无道当朝大臣将死之际多会以太祖高庙之名诅咒皇帝此时琼贵圮赫然说出一来点名她宗室之女的身分二来也有挑战皇帝权威的意思果然皇帝听了这话便已惊觉只是呆呆的看着琼贵圮。
那两名卫士闻言自感犹豫江充笑道:“有什么打紧的这等无耻女人你们尽量碰。”说着命人托起琼贵圮当场将她外衣撕破露出了里头的亵衣琼贵妃大声尖叫知道今夜一个不巧便会惨遭奸辱霎时泪水便已滴下。此时皇帝睁大双眼口中念念有辞对江充等人的恶行却是视而不见。
江充冷笑道:“你们两个把她剥光了今夜让大家瞧瞧琼武川的女儿是什么**模样。”
那两名侍卫见琼贵妃虽已徐娘半老但模样仍是十分动人待见了她白腻的软肉听了江充吩咐立时色眯眯地上前便要将她衣杉扒光。秦仲海看在眼里实在不忍但此时只要出一声劝谏便会给安上同谋大罪他轻叹一声脚步向后只想早些离开石室不愿再看下去。
正危急问忽听两声惨叫那两名侍卫身子往后飞出猛地撞在墙上跟着一条飞影窜起直朝皇帝扑去这人身法快得异乎寻常正是重伤垂危的薛奴儿。
秦仲海大为震惊:“好你个薛奴儿居然诈死!”众人见薛奴儿忽然活转无不大为惊骇皇帝更吓得全身软一时掩面大叫。江充见薛奴儿直朝皇帝扑去一时又惊又急颤声道:“快!快保护皇上!”
这薛奴儿武功高绝只比卓凌昭稍逊半筹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断木裂石杀虎屠龙若要空手杀死皇帝绝不是什么难事。众卫士未料薛奴儿还能暴起伤人不曾有备忙从背上解下火枪御敌但他手脚太快此刻已到皇帝面前三尺其势已有不及。
一旁罗摩什、九幽道人见状不好急急挡在皇帝身前薛奴儿一声尖叫左右两掌击出九幽道人与罗摩什各出一掌抵挡三人四掌相对薛奴儿掌力出九幽道人立时口吐鲜血摔在地下罗摩什功力较九幽道人为厚但受了这掌之后也是面色铁青腾腾腾地向后退出三步。
薛奴儿见无人阻拦自己狂吼一声便向皇帝扑去。江充吓得面无人色取枪出来直往薛奴儿射去只听轰隆一声那枪只打在墙上却没击中要害。
秦仲海心下大惊急急按住刀柄却不知要帮哪一方。
此时薛奴儿全身浴血身上伤口不住喷出血来但他拼出残余气力已然压住皇帝手指岔住喉头尖声道:“皇上!你…你可知道…她是你嫂子啊!再怎么样你……你也不能如此待她你好忍心!皇帝神色惊恐但喉咙给人岔住了竟是说不出话来。薛奴儿尖叫一声用力捏下只听喀地一声皇帝喉头软骨竟欲碎裂他吸不到气舌头已然外吐面呈青紫之色。
万岁命在须臾江充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冲上前来死命抓住薛奴儿的手奋力外拉想让他的手指离开皇帝的喉头但江充武艺低微如何拉得开?他又惊又怕惨叫道:“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左右虽已举枪在手但此时一枪下去虽能杀死薛奴儿却也会连皇帝一块儿射死一时无人敢开枪。
眼看皇帝将死罗摩什不及调匀气息当下翻身跳起一把推开江充使出“幽冥玄指”猛往薛奴儿背上点落。薛奴儿背后吃痛五指却更加用力皇帝手脚痉挛已要断气了秦仲海心中震撼想道:“我这刀下去定可救得皇帝一命我要不要救他?”
罗摩什大惊更是加紧出指一旁九幽道人也上来拉扯击打安道京最是机警心中登生一计。一招“九转刀”砍落猛地将薛奴儿双手剁下他身手分离。身子便落在地上。
江充惊惶不已一见薛奴儿摔倒在地立时暍道:“大家快开枪!”众人见状连开数十枪轰轰巨响将薛奴儿打得蜂窝也似。江充惊怒交进对着尸身一阵乱踢跟着暍道:“把琼玉瑛押去军营!”
众人暴喝一声便要上前忽听皇帝道:“且慢!”众人急急跪下都等皇帝圣裁。
江充喜道:“皇上是不是要杀了她?”皇帝叹息道:“薛奴儿说的对她好歹是我嫂子万万不可辱她你们把她押下去交给太后落。”江充急道:“皇上此女犯上作乱这……这怎么可以……”
皇帝神色萧索挥了挥手道:“别说这许多了你们只管照办。”江充悻悻然地道:“臣领旨。”使了个眼色两旁手下便押起琼玉瑛将她拖了下去一会儿便送到景福宫交由太后处置。秦仲海松了口气太后远比皇帝明理虽不会饶过琼贵妃但至少不会羞辱于她总算能保住清白了。
琼贵把给拖了下去口中兀自高声尖叫喊着皇帝的御名。皇帝伸手抚面嘶哑着嗓子喘息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他人都死了三十年了为什么还有人替他卖命?朕……朕真的这么不得人心吗?”秦仲海心下暗暗奇怪寻思道:“什么死了三十年?谁死了三十年?”
江充听皇帝言语有失忙上前低声禀报:“皇上人多口杂说话千万小心。”
皇帝呆呆坐着不言不语忽然间泪水洒下重重挥出一拳直往墙上打了一记只听砰地一响拳上满是鲜血已然受伤。
众人大惊急急上前察看。江充替他包扎伤势低声劝道:“圣上爱惜龙体切莫如此愤怒。”皇帝扬起脸来脸上神情既痛楚又悲哀好似心死一般。秦仲海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惊诧知道今夜之事另有重大内情料来日后定会牵连无数自己可要小心了。
一旁罗摩什见皇帝一拳捶下那墙竟有微微松动之象情知有异忙走了上来低声向江充道:“江大人这墙有点问题里头怕是空心的。”
江充今夜功亏一匮没能抓住生平死敌刘敬一听此言:心下大喜忙道:“国师若有主意只管来试。”罗摩什点了点头运起“幽冥玄指”一指便往墙上戳落这“幽冥玄指”专事内部破坏那砖头虽然厚实却也是寻常青砖怎耐得武林高手的一击?只见墙面震荡砖头尽成粉碎赫然现出一个空洞来。
江充大喜急忙挖开泥尘往里头张望一阵暍道:“来人!给我砸开这面墙!”众人提起铁锤猛往墙面砸下。只听轰地一声灰尘四散中又现出一条长长的甬道。
皇帝见了这条隧道心下大惊颤声道:“怎会有这条密道?这……这是做什么用的?”
江充仰天大笑喝道:“来人进去给我搜!刘敬定在里面!”火枪手冲了上来当先开路安道京、罗摩什、江充等人便也鱼贯行入秦仲海满心诧异自也跟随在后、只见这甬道好长直达里许秦仲海细看四处这甬道竟是新近所掘他暗暗吃惊知道必是刘敬暗中挖掘而成看来他此次密谋造反早已准备经年绝非临时起意。
行到远处空气渐渐清凉众人行出甬道推开一处暗门已然走入一问房舍。
秦仲海转头看着四周:心下顿时一凛此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那日他与刘敬密谈的庙中单堂。那弥勒佛像兀自笑吟吟地挂在墙上便如当日一般情景。
秦仲海面色铁青心道:“好一个刘总管原来还有这一手。无怪他能把奸夫接出宫去。”看来刘敬得到消息趁着薛奴儿、秦仲海等人拖延时光他便趁势把人带走看此处空无一人的情状刘敬已然远走高飞了。
大批锦衣卫人马四下察看但偌大的庙中竟无一人驻留刘敬早已脱身。秦仲海随着众人看了一阵只见几处厅房中满是刀枪兵器足供千人之用秦仲海心下了然这批器械当是供明日举兵之用谁知刘敬功亏一匮竟在此刻失足。
秦仲海回看着密道想道:“这条甬道地点隐密若要袭击皇宫定可从容遣入百名武功高手只要再有人袭击承天门移转禁军主力的注意声东击西之下皇上的性命便在股掌之间了。”他心下敬佩对刘敬的计策更是叹服不已。
此刻皇帝也已到来他见了这许多刀枪又见到新掘密道已知刘敬居心叵测竟然图谋不轨。想起平日刘敬恭顺的模样皇帝脸色惨白哭道:“刘总管啊刘总管枉费朕对你一片信赖你……你好狠心……”脚下一软竟要滑倒江充急忙上前扶住劝道:“圣上切莫悲戚让臣把事情察清楚您先回宫歇息吧。”
皇帝倒在江充的怀里喃喃地道:“江爱卿天地之间只有你对朕真正忠心……”
江充点了点头让手下扶住了皇帝跟着提声高喝:“东厂总管刘敬有意谋反行剌圣上经察属实即刻布全国通缉搜捕刘敬孽党!”锦衣卫众人答应一声各自出庙追查。
东厂总管密谋政变那是何等大事第二日清早宫中便已布戒严大批人马出城追捕刘敬皇帝命锦衣卫直接掌管禁宫反命御前侍卫离开禁城。众人都知皇帝不再信任宫中人马看来江充独大的时刻已然到来。
琼武川簧夜间便已得知爱女被捕火便往景福宫面见太后希望能救下女儿的一条性命但琼贵妃犯了这等叛乱罪行却无人看好她能逃脱劫难。
戒严消息一经传出无数东厂太监都被擒下那太监大宝是薜奴儿的义子自是当其冲连夜便已被捕。刘敬精心招募的武林高手或死或逃转眼间便已烟硝瓦解。大批锦衣卫高于提刀在京城捉拿人犯整个京城都是闹哄哄地。只是刘敬本人却像凭空消失一般无人查知他的行踪也找不出蛛丝马迹。江充明白刘敬潜力甚深就怕他另有图谋只是严命下属加紧寻访此人若是不死他便一日不得放心。
十日之内京城便已改头换面从原本热闹喜气的大城变为满是肃杀之气的鬼域。
情势如此紧张秦仲海身居虎林军领自也奉命出城搜捕此际刘敬倒台江充更是稳若泰山朝中三派去了一脚鼎足之势已成云烟下一个恐怕便是柳昂天倒楣了。
大军开抵城郊一众侍卫沿山搜索一遇可疑人等便自拦下盘问。秦仲海自坐一旁反覆推算局势。心道:“不知侯爷他们可曾接到消息?可别给此事纠缠上了。”他明白自己与东厂走的颇近眼下身处嫌疑之地定需谨言慎行千万不要给牵连在内。也是为此他也不便再与柳门之人联系以免他们惹祸上身。
正想间天边匆地飘下雪来秦仲海抬头望着落下的雪花初冬瑞雪本是吉兆但朝廷局势如此危急众人心里慌都是无心观看。
秦仲海坐在一旁忽听远处传来大声暍问便起身去看只见数十名男女老幼排成一列各自接受下属的盘问。这些百姓多是住在附近的乡民平日担着蔬果入城贩售维生只因城里戒严连着几日不放闲杂人等出入好容易部队打开城门此刻定是赶着回家的。只是刘敬多半还留在城里他若想离开北京定会乔装成贩夫走卒虎林军诸人不敢有失职守自定加紧盘问。
属下逐一询问乡民姓名来历待见无甚可疑之处这才放了过去若遇四十岁以上男子更须带到角落脱裤验身。众乡民见了朝廷摆下的阵仗都有骇然之感。各人给盘查一阵莫不急急逃窜。
正问话间对面走来一名老妇看她来的方位却原来是进城的。一名侍卫见她着背满头银手上提着只竹篮面色甚是慈祥。不由得心下一奇问道:“这位婆婆京城里一片大乱你怎么还赶着进去?”那老妇回话道:“老身本姓陈少年嫁入秦家先翁葬在城南今日是他的忌日老身缅怀秦家的恩德便想进城扫墓。”说话声音苍老用词遣字却颇文雅想来是见过世面的人那妇人自称嫁给秦姓之人秦仲海听在耳里早留上了神。那侍卫却不觉有异待见这老妇容貌慈祥便如自己的祖母一般他心下忽起亲切之感便道:“好了没你的事可以进城去了。”
那老妇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军爷这样便可以走了么?”此时等候出城之人纵列绵延直达数里真不知要盘查到什么时候另一名侍卫乃是虎豹之流-听那老妇罗唆更感不耐暴喝道:“放你走哪里还生出这许多废话?滚!”伸手一挥将那老妇推开一步那老妇给他这么推挤一个不留神便将手上的竹篮打翻香烛金纸滚得满地都是。
那老妇叹了口气迳自弯腰捡拾口中念念有词叹道:“人心不古啊!不过是进城扫个墓也要这般鸡飞狗跳的。唉……现下的人都不知慎终追远连祖上姓啥叫谁也忘了真是忘八德啊!”
秦仲海听她言中蕴有深意:心下登时一凛急忙细目去看只见那老妇越看越是眼熟两人四目相对赫然之间那老妇向他眨了眨眼目光中透出一丝狡狯秦仲海猛地跳了起来霎时已认出这老妇的身分来历。
“她”便是刘敬!
天下都在追拿此人他却好整以暇地在此晃荡?
那老妇捡拾香烛低声自言自语:“数典忘祖认贼作父老太婆活了这么大岁数真算见识了。”她叹息良久转身便朝城里行去。
秦仲海心下暗暗惊诧想道:“这刘敬失心疯了还是怎地?现下满城都在追捕他他还大摇大摆的回到北京难道不怕死么?”他虽认出刘敬却无意拿他到案反希望他能顺利逃离江充的追捕。眼见刘敬缓步离开便招来下属吩咐众人:“你们好生看着瞧瞧有无可疑人等我自去别处察看。”众下属不疑有他齐声答应各自干活去了。秦仲海放下心来当即手提钢刀缓缓跟在刘敬之后。
只见刘敬脚步蹒跚装作寻常老妇的模样一路行动迟缓好容易行到一处山坳四下已无人烟秦仲海便要上前招呼忽见眼前一花竟有一物朝自己脸面射来秦仲海吃了一惊慌忙问往旁闪开那物撞在地下当地一声大响激起无数火花。秦仲海低头急看却是只烛台。
秦仲海惊道:“刘总管你这是做什么?”刘敬冷笑一声猛地转身飞扑掌风已然扫过秦仲海慌忙向后退开口中喝道:“刘总管你别会错意了我无意拿你归案!”
刘敬呸了一声除下乔装假厉声道:“秦仲海!你还有脸和我说话么!”双手连舞招招都往秦仲海喉头锁去这刘敬不动手则已一旦出招便是雷霆万钧之势这人内力不如卓凌昭并无凌人霸气套路也不如薛奴儿那般紧迫逼人但一招一式的搭配却甚灵巧仿佛身上武功便如他这个人一般处处出人意料叫人防不胜防。
秦仲海给他抢攻一阵钢刀不及出鞘只得左右闪躲连番避让杀招他知道刘敬怀疑自己出卖他心下只是叫苦连天一边闪躲一边急喝:“刘总管莫要冤枉我你事情之所以败露全是因为胡忠的那个义子小六我秦仲海绝无出卖你的地方。”只听刘敬冷笑道:“秦仲海啊秦仲海你这般幼稚日后要怎么在朝廷混?那江充什么时候不好翻脸偏生选在我举兵前一日动手拿人你不觉得太巧了些么?”秦仲海嘿了一声道:“刘总管你自己御下不严出了叛徒还想赖到我身上么?”
刘敬大怒喝道:“胡说八道!”霎时双腿连踢激起无数白雪阻住了秦仲海的视线。
秦仲海见他脚法精奇情知空手难以御敌忙往地下滚倒跟着拔刀出鞘空斩三四记将刘敬逼开一步跟着翻身跳起沈声道:“在下自问无愧总管若要不信我也没法子了。”
秦仲海此言倒也不假刘敬谋反一事他并未透露给任何人只含含糊糊地交代杨肃观言道三日后有大祸要柳昂天出城相避。他既未说出下手之人也未透露谋反情事不过含糊说了两句话若说如此便能坏了大事却让他难以置信。
刘敬呸了一声霎时一脚踢来秦仲海手上钢刀砍出一招“贪火奔腾”火龙闪过直朝身前三尺扫去刘敬知道这招厉害不敢正面抵挡往旁微微二让避开了刀锋。
秦仲海无意与他硬拼一见他退后便想收手罢斗哪知刘敬毫不放松瞬间揉身再上。只见他足掌下踢直朝秦仲海小腿陉骨踹来。秦仲海忙道:“刘总管事已至此你再生气也是无用。我劝你快快离京吧!”刘敬喝道:“无知之徒给我闭嘴!”
刘敬一身武功都在腿上足技千变万化秦仲海闪开了踢向小腿的那脚正要后退匆见刘敬脚尖提起已朝喉问踢来招招杀手攻势延绵不断秦仲海没料到他变招如此之快忙侧身斜让躲开了致命一击刘敬早已算到他闪躲路数当下一声泠笑原本金鸡独立左足举起猛然问右脚力身子高高弹起左足不及放落右足便朝秦仲海颈子斜踢过去秦仲海掼刀在地左拳挥出挡住了刘敬的右脚两人内力相激身子都是微微一晃。
刘敬身子落下举掌一挥五指牢牢握住秦仲海的左拳功力出竟以全身内力来袭。秦仲海嘿地一声想要劝阻但对方内力来自己实无余力再行说话当下急急运力抵御。
两人功力互拼秦仲海只觉对方的内力虽不刚猛却是悠长细腻运起功来绵密不断秦仲海几次运力甩开他的手掌却都难以办到。过了一柱香时分秦仲海已知对方功力高于自己“心想:今番也太托大了早知他对我误会有意下手害我我便不该贸然追来。”
两人相持一会儿秦仲海情知时候一长自己必会死于此人之手他暴和一声奋起生平功力左拳奋力一推将刘敬右手震开跟着举刀猛挥火贪一招第八重功力使出一招“龙火噬天”便朝刘敬门面砍去。这招是“九州剑王”的独门绝学当年秦仲海与煞金、言二娘对决不知多少次靠这招救命果然绝招使出一时火龙飞扑烈焰逼人饶他刘总管武功卓绝也给这刚猛绝招逼退一步。
刘敬一时占不到上风只哼了一声冷冷望着秦仲海。
秦仲海按连使出杀招先以拳力震开刘敬再以绝招将他逼退两招下来内力几已尽他气喘连连拄刀在地喘道:“刘总管你摸着良心问问秦某若真有心害你何不带着下属过来捉拿?又何必随你到这杳无人烟的鬼地方来?你……你可别错杀妤人!”
刘敬冷冷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纵然你不曾起意加害但你此番心念不坚这才害死了大家这个罪责该由你担。”
秦仲海听他指责心下登时一凛他将事情来龙去脉推想一遍摇头便道:“刘总管坦白同你说吧你要举兵一事我曾含含混混转告柳门一位兄弟言道三日后有大祸要咱家侯爷有个防备。若说这样便能坏事秦某实在不信。”他顿了顿又道:“你真要杀人出气只管去找小六子那孩子背反义父好生凉薄决计是个祸胎。”
刘敬呸了一声面色阴骛冶笑道:“秦仲海啊秦仲海你好生不晓事你真以为江充靠个不济事的小鬼便能扳倒我刘某?枉费咱家这么看重你你若这般想那咱家真要心冷了。”
秦仲海摇头道:“小六子出卖义父我亲眼所见刘总管要不认栽我也没法子想。”
刘敬森然道:“你口口声声小六子坏事你可知仁智殿里藏的是什么?胡忠、小六子这帮人身分低微他们又能知道什么?真是妃子偷人、淫秽后宫?江充日理万机什么事情不好管专往妃子裙下钻?秦仲海啊秦仲海你把事情看得太浅了。江充选在这时候难没有三两三的把握他是不敢动手的!”
秦仲海听了这话脑中只是混乱一片他颤声道:“难道……难道柳门另有叛徒?”
刘敬哼了一声道:“此番举事我为了瞒住江充还故意作假专程联系熊飞营的李保正我如此大费周章便是要江充误判形势以为政变自外而起反而疏忽宫内。嘿嘿只是我用心良苦却给他轻而易举的识破了你倒给我说说若无其他管道泄密事情怎能展至此?”说到后来语气严厉异常随时都要翻脸。那李保正身居熊飞营总兵月内便要受调入京刘敬事前与他连络柳门诸人早已知情秦仲海心念急转确知事情另有蹊跷。只是此刻局势大坏东厂烟消云散便算找出前因后果也无济于事了。他叹了口气道:“刘总管便算真有人泄漏机密但现下江充掌握全局咱们还是保命要紧不知刘总管有
何打算?”
刘敬哈哈大笑道:“掌握全局?江充这免崽子这么容易就斗垮我?秦仲海啊秦仲海你太小看我了!”秦仲海听他口气甚为自信似乎还有王牌未揭不由得一惊道:“公公还想东山再起?”
刘敬睥睨冶笑颔道:“傻子只要你我两人未死这局便不算玩完了。”秦仲海听他牵扯自己更感诧异说来自己不过是个小官不知在他眼中为何如此要紧?他见刘敬满面肃然缓缓朝自己走近秦仲海心中一凛就怕他再次起意杀人急忙举刀当胸护住了全身要害。刘敬哼了一声道:“你紧张什糜?我冒着牛死大险入城就是为了杀你这小王八蛋?你以为自己这么值钱么?把刀放下我不会害你。”秦仲海心想不错刘敬此时逃命都来不及如何有心思对付自己当下还刀入鞘道:“公公既然这么说秦某便信你一次。”
刘敬微微颔道:“提得起放得下一言而决。秦仲海公公没看走眼你确实是块做大事的料。”此时他性命不保说话还是一派自信从容秦仲海听在耳里自感纳罕。
正想间忽听刘敬道:“秦将军刘某有件大事相托。不知你能否帮忙?”
秦仲海心下大奇想道:“他密谋已败性命都保下住了还想办什么事?买棺材么?这刘敬阴谋百出绝非易与之人眼前若有事情交代定是天大的为难事秦仲海是个明白人如何愿意惹祸上身当下敷衍道:“公公你逃命要紧快别挂怀这些身外之事了。”
刘敬略略听去便知秦仲海一心推诿毫无意愿替他办事刘敬淡淡笑道:“我话都还没说完你也别急着推拒先看过一件东西再说。”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只油包扔给秦仲海。
秦仲海伸手接过只觉那油包甚轻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物事。刘敬望着他道:“咱家说过政变那夜我会带样东西到承天门等你看过之后绝无三心二意。”他自嘲似地笑了笑道:“现下局给破了承天门自然去不了不过那也不打紧咱们便在这里看吧意思是一样的。”
秦仲海听这油包如此要紧只是将信将疑刘敬见他怀疑有诈便道:“你别多想什么只管打开包袱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秦仲海见他执意甚坚只得道:“刘总管等我看过这物事后你可得快些离开京城你留在此处一刻便是一刻的危险。可好?”他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等看过之后便即护送刘敬离开北京反正自己所求无多只盼刘敬别死在自己面前至于这老头儿日后是要退隐山林还是继续结党作乱他也懒得多管了。
刘敬听他这么说便回话道:“咱家日后的行止自有打算下必你来操心你只管打开包袱。秦仲海叹息一声不再多言自将油包解开霎时间露出一张硝制的皮革色如人肤卷做轴状不知是什么怪东西;秦仲海颇感讶异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刘敬森然道:“这是一张人皮。”
秦仲海面色一变他战场上杀人如麻却没见过人皮此时乍然见到自也悚然他吞了口唾沫干笑道:“刘总管这等莫名其妙的东西你给我做啥?”
刘敬冷冷地道:“你别多问只管把人皮铺在地下便知端倪。”秦仲海满头雾水但听刘敬催促甚急只得依言蹲下便要将人皮张开把东西来历瞧个明白。
秦仲海蹲在地下正要铺开人皮忽见人皮上闪过一阵黑影好似鬼魂影子一般秦仲海忽起异感竟不敢展开背后刘敬沉声道:“你别拖延时光快把人皮展开了。”
便在此时人皮上的黑影急摇晃好似有什么东西作祟秦仲海全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他吞了口唾沫心道:“***大白天闹鬼。”他抬头眺看日光猛然间只见树丛里冒出一个身影直朝刘敬背后杀去赫然是个蒙面刺客!
秦仲海大吃一惊他和刘敬都是武林第一流高手二人耳音灵敏机警过人孰料此地竟有刺客埋伏尚且能瞒过二人!看此人身法诡异无声无息地出手暗算刘敬不知怪客已到背后兀自凝视着秦仲海似不知他为何惊骇。
秦仲海知道刺客定是江充派来的百忙中不及暍喊眼见长剑闪动已朝刘敬刺落秦仲海当下暴喝一声手上钢刀猛地掷出便往刘敬背后扔去。刘敬吃了一惊急急回头去看只见半空杀来一个人影那影子躲开秦仲海的钢刀仍朝自己扑来。
秦仲海正要惊呼刘敬却已冷笑一声道:“想刺杀刘某人么?嘿嘿那真是强盗遇上贼爷爷了。”他提气纵起半空中一个筋斗翻过陡地身子一转竟已到了那刺客后方竟在一招间逆转形势。
那人见刘敬武功了得深怕背后要害受制急急往旁一滚跟着高高跳起霎时又跃上了树顶刘敬呼啸一声身子落下双脚在地下一点瞬间便高高弹起靠着这一下纵跃身子反而高过了树头。秦仲海看得心旷神怡自是暗暗称赞:“刘总管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尚比薛奴儿高出半筹要说谁才是东厂第一高手这老头当之无愧。”想着忽然醒起薛奴儿已然惨死不由得心下一阵黯然轻轻叹了一声。
此时刘敬与那刺客在树梢激战刘敬仗着身手轻盈脚法精奇已然占得上风。那刺客几次隐身树干之后都给刘敬左右连赐疾攻硬生生地逼了出来那刺客手中虽有兵刃但每回逼近刘敬三尺反给他跃上头顶倒陷绝境。看来不出十招那刺客便要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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