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西角牌楼-《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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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云听在耳里心中暗暗感动想道:“秦将军为何要这般气杨郎中?莫非是为了我?他……他待我实在太好了些……”心中正自激动忽听一人道:“咦!卢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卢云急忙抬头只见秦仲海站在巷口正朝自己望来。

    秦仲海抓了抓脑袋满面狐疑地道:“你大半夜地不睡觉却藏在这巷中干啥?”

    卢云嚅啮地道:“我……我方才赴顾大人之邀眼看天色晚了就……就走到这巷中这……那……”他正想胡乱找些理由编排却听秦仲海笑道:“我知道了你也是来采花的对不对?”卢云满面涨得通红双手连摇急忙道:“我没有……”

    秦仲海笑道:“看你脸红的快中风了还说没有?快快从实招来你采了几朵啦?红的还是绿的?”

    卢云又慌又怕忙道:“我真的是赴顾大人的约秦将军万万不要误会。”

    秦仲海呸地一声冷笑道:“什么误会?你这小子采花功夫一等一想当年在西疆咱们银川公主爱煞了你差点连和番也不干了我见你在树林里和她摸手摸脚好不快活连这等金枝玉叶你都采了还要闪躲什么?快快招来吧!你又看上哪家的闺女啦!”说着淫笑连连神态极为无耻。

    卢云又惊又急此地乃是顾家大宅秦仲海如此说话难免给旁人听去了他连连搓手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嘎地一声响楼上顾府的窗扉打了开来秦仲海与卢云一齐抬头望上眼见一名美貌少女探头望外只见她俏脸微怏嘴角紧泯正是顾倩兮。

    秦仲海笑道:“好一朵香花啊!”

    卢云惊喜交集颤声道:“倩兮……我……我……”话声未毕忽然楼上一桶水泼了下来正洒在卢云头顶。卢云没料到顾倩兮竟会用水泼他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好一桶冷水啊!”

    卢云给淋得一头一脸大是狼狈抬头唤道:“倩兮我…我……”他想挤些话出来却不知该说什么正犹豫间顾倩兮哼地一声俏脸含怒已然掩上了窗子。

    卢云心下叫苦连天看来秦仲海这番言语当真害人不浅自己与顾倩兮非只和好无望还给他连番阴损真算是雪上加霜了。

    卢云正自长吁短叹忽见秦仲海掩身过来笑道:“身上湿了不打紧心头还是火热就好来来来咱们去宜花楼坐上一坐把你相熟的姘头叫出来咱俩乐上一乐好不好?”

    卢云啊地一声惨叫大声道:“你……你又来这套啦!我可被你害惨了!”说着双足一点飞身逃走。

    秦仲海看着卢云离去的背影登时哈哈大笑道:“这两个无聊男子真个莫名其妙!放着宜花楼千百个姑娘不去挑偏要在这争风吃醋学那狗咬狗模样真他***可耻!”

    秦仲海外貌凶猛其实生性精明一见杨肃观与卢云的神态便知他二人又在为顾倩兮较劲他生平豪迈痛快自是见不得这挡子无聊事当下便来一阵恶搞省得见他二人这般搅和。

    秦仲海正自狂笑不止忽地楼上又是一桶水洒了下来只把他全身也给泼湿了。秦仲海仰头怒道:“操你祖宗!你***找死啊!”

    上头却传来一阵泼妇骂街的声音:“哪来的一群野狗三更半夜地在这儿吵闹不休快给我滚了!”那声音泼辣至极正是二姨娘。

    秦仲海喝道:“你***老虔婆有种便给我滚下来老子教训教训你!”

    二姨娘骂道:“没带种的杂碎!只敢欺负女人家!你生下的儿子没屁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骂不休真个是没完没了却把大街上的左邻右舍都惊醒了一时纷纷点灯来看。

    时光匆匆转眼卢云考上状元已有个把月了他拿到朝廷赐下的第一笔俸禄便在城西买了处小小民房只要一得闲暇便躲在里头读书有时伍定远、秦仲海等人更会过来喝酒谈心。只是这几日朝廷大臣宴客不断每日都找上了他这位新科状元直把他忙得晕头转向成日都在大鱼大肉的吃喝难得落个清闲。

    这夜宫中无事秦仲海打听了卢云一人在家便买了三斤熟牛肉打了一壶老酒便寻到卢云家里打算来个秉烛长谈。他哼着小曲儿行到卢云住处门口正要叩门却听卢云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叹道:“唉…倩兮啊倩兮那日我要知自己能点上状元我…我也不会说那些决绝话了。你……你别再怪我了好么?”

    秦仲海嘻嘻一笑寻思道:“好啊!这小子总算把姑娘追到手了还把人带到房里亲热嘿嘿看他平日道貌岸然的想不到也是这种货色。且待老子来吓他俩人一跳。”他缩到墙脚便要起身惊吓。

    秦仲海缩在窗下又听卢云的声音道:“唉……这一切都是上天捉弄我本以为要回山东去了谁晓得反而成了当今状元唉…我每日里好想找你却又不敢…”

    秦仲海听了半晌却没听见顾倩兮说话的声音心道:“怎么搞的?就咱们卢兄弟一人唱独脚戏么?”他听卢云说了一阵都是些感慨命运乖离的话已知他是一人自言自语。

    卢云正在房内感伤忽听外头一人尖声尖气地道:“卢相公你快别伤心了奴家这就来看你啦。”

    卢云这几日都在思念顾倩兮只因若有所思便是风吹草动鸡鸣狗叫也都会联想到顾倩兮身上去他心下一喜当即站起身来叫道:“倩兮是你在外头么?”也是他失魂落魄却浑没注意这声音又粗又哑直是难听至极哪比得上顾倩兮的温言笑语。

    外头那声音尖利地道:“啊!外头好冷哪真把奴家冻死了。”

    此时已近冬季天候慢慢转寒深夜时路上更会凝出一层寒霜卢云怕顾倩兮受了风寒忙道:“这么冷吗?你赶紧进来我这儿有炭火!”

    那声音道:“炭火不管用奴家要钻你的被窝那儿才是暖的。”

    卢云俊脸飞红寻思道:“倩兮向来端庄贤淑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却听啪地一声轻响窗沿上出现了一包切好的牛肉跟着又是一壶老酒飞来那声音尖锐地道:“你快接过了酒菜找些盘碗装好一会儿奴家来伺候你。”

    卢云哦地一声伸手接过忽然那声音哈嗤一声猛地打了个喷嚏跟着传来吐痰的声音。卢云心下大疑登即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去。

    却见秦仲海缩在墙角口中兀自说道:“唉呀!奴家这些日子可想死你了每日里身子好冷心头却又火热直是内外交煎……”他正自说得高兴猛听后头重重一咳秦仲海回过头去见到卢云满面怒气的看着自己秦仲海吓了一跳连忙翻身跳起装出一幅大义凛然的神情沉声道:“方才有名女子在你窗下窥视我见她身法好快料来定是百花仙子这就追过来瞧瞧了你可曾被这无耻女子惊扰?”

    卢云骂道:“什么百花仙子我看是火贪仙子吧!”

    秦仲海脸上一红道:“今夜酷寒先别去追杀那女子了咱们来喝上一杯吧!”说着拉住卢云便往里头去了。

    卢云骂道:“你好生无聊大半夜地来窥视于我……”口中喋喋不休脚下却跟着进去了。

    秦仲海走进书房猛见卢云桌上摆着些纸墨只不知他在写些什么当下便要去看卢云连忙挡在桌前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快走开!”

    秦仲海心下起疑寻思道:“看他慌成这样定是在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等会儿老子来瞧上一瞧。”他咳了一声皱眉道:“谁喜欢看你那些鬼文章啊!老子见了书就头疼来来一起喝酒吧!”说着取出酒肉便与卢云喝了起来。

    两人吃喝一阵秦仲海有意取笑当即阴侧侧地笑道:“卢兄弟啊!这几日可曾去尚书府啊?”

    卢云面色一沉道:“秦将军别再提这事那日给你害得好惨。”

    秦仲海笑道:“我只是见你与杨郎中好生奇怪放着宜花院里现成的姑娘不去瞧整日却像疯狗一样往顾家大门钻八成还在门口撒尿占地盘什么的……”

    卢云怒气勃喝道:“你嘴里别这么难听成不成?”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仲海见他愁眉不展饱受相思苦恼寻思道:“看他这幅模样当真爱煞这位顾大小姐。好吧!看在卢兄弟干过老子参谋的份上再帮他一回吧。”他这人做事粗鲁无比世所罕见但真要精细起来却又巧妙连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秦仲海转动手上的酒杯只想来个出奇制胜当下便自打量起来。

    正盘算间忽听卢云道:“秦将军我昨日去赴何大人的宴听他说皇上要整饬御前侍卫风纪说你们成日只会打牌赌博想开始叫你们读书写字呢!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秦仲海猛听他提起此事心下不由得一阵气苦他夹起一块牛肉叹道:“都是那些大学士搞的鬼说咱们每人都要交上一篇文章还要来个比赛什么的。唉…说起来明日就要交文章了***我怎么现下才想起来……”说着把牛肉放入口中唉声叹气的嚼着。

    卢云心念一动问道:“要交什么样的文章?”

    秦仲海心下一喜倘若卢云有意相助那是万事不愁了忙道:“皇上吩咐大家每人写一篇咏叹颂老子负责的叫做‘西角牌楼颂’。”

    卢云奇道:“西角牌楼?那是什么地方?”

    秦仲海尴尬一笑道:“那是我虎林军弟兄平日喝酒赌博的好去处上次赌博被抓个正着八成是这样皇上才要我好好咏叹一下。”

    卢云嘿地一声笑道:“没错真该咏叹则个。”

    秦仲海见卢云不置可否当下求恳道:“好兄弟你是当今状元皇上硬派我作文章你老兄就帮我捉刀一回吧!”

    卢云与秦仲海相熟自知他痛恨读书便笑道:“好吧!难得能替你做点事这就包在我身上啦!”

    秦仲海又惊又喜笑道:“既然如此你可得快快写可别误了时辰。”

    卢云微笑道:“你放心一顿饭时间便好。”

    那日皇帝赐宴卢云庙堂之上随口解对令得群臣震动龙心大悦秦仲海看在眼里自知卢云之能便放下心来两人各自喝酒谈笑好生快活。

    喝到天明时分秦仲海虽是狂嫖烂赌之徒此时也不胜酒力只趴在桌上小寐。那卢云也醉倒炕上呼呼大睡。模模糊糊之间秦仲海爬起身来见天色朦胧已是黎明打了个哈欠便道:“我该回去啦!咱们改日再叙。”

    卢云闭着双眼含浑地道:“你那‘西角牌楼颂’已经写好了便放在桌上……”

    秦仲海大喜道:“多谢啦!”说着便走到桌前果见洋洋洒洒地好大一篇墨色兀自未干足见用心。

    秦仲海心下感动寻思道:“卢兄弟连夜为我写就他待我真是不坏。”他取起那篇咏叹颂霎时见到下头还有一篇文章秦仲海凝目去看却是一篇情书他匆匆看去只见满纸情爱料来定是写给顾倩兮的。

    秦仲海看得全身肉麻只想掩面狂奔心中忽想:“等等!老子不能白拿人家的物事总该回报则个。”当即阴侧侧地一笑将那情书折起悄没声地走了。

    回到府中天色已然大明秦仲海找来管家将两篇文章交了过去喝道:“把这两篇鬼东西装到信封里了老子一会儿要送出去。”

    管家忙道:“两只信封上该写些什么?”

    秦仲海皱起眉头道:“一个叫做‘西角牌楼颂’另一个叫……叫他***‘卿卿吾爱颂’快去给我办好了!”那管家忙不迭地答应便自去了。

    秦仲海倒在厅上闭目歇息一阵好容易管家写好两只信封弥封装好秦仲海伸手接过便匆匆往皇宫而去。行到西角牌楼只见一众下属愁眉苦脸围了上来道:“方才尚礼监的太监过来要咱们把文章交上去说诸位大学士不日便要品评了。”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怕他个屁!老子已经有了文章保管还夺个头牌!”

    众下属早知秦仲海痛恨读书写字本在担忧受怕此时听得秦仲海已将文章写就不禁惊喜交集都来追问详情。秦仲海笑道:“不必多说了你们等着领奖吧!”率着众下属便得意洋洋地往尚礼监而去。

    行到附近只见金吾卫、羽林卫、府军卫的人马都已在排队交搞秦仲海向巩正仪招呼一声道:“老巩你写得怎么样啊?”

    巩正仪摇头苦笑道:“好久没提笔写字了昨晚只把我忙到天明差点没给折腾死。”

    秦仲海见他额角多了好些白心下暗暗偷笑寻思道:“老子昨晚喝酒喝到天亮你老巩却要埋头苦思嘿嘿看来还是咱们虎林军够份量。”

    交完差后又给尚礼太监叫去学习礼仪说不日宫中便要过年众人需得学习一番应对进退以免在百官朝贺时丢脸。众太监平日便与御前侍卫不睦难得抓到这个良机自是趁隙报复只把众侍卫折磨得怨声载道火气冲天。秦仲海给请去习练盆栽园艺饶他火贪一刀威力无穷在这细活之前也给折磨得双手颤抖不已恨不得将满园鲜花全数放火焚毁。

    待到出宫时已是傍晚时分秦仲海心下痛骂又累又气之余只得讪讪去了。

    行到王府胡同外的谪仙楼秦仲海早已饿得头昏眼花便匆匆冲了进去喝道:“给来两盆热炒三斤白干。”

    那掌柜忙道:“这位军爷今儿个是寒食节京城客店只有清茶准备不卖酒肉吃食。”

    秦仲海心下暗怒想道:“老子今日怎么这等倒楣到哪儿都不便利。”当下伸手往大门一敲暴喝道:“***!有吃的便成!”

    那掌柜连忙道:“是是请客官上二楼去坐。”秦仲海坐了下来伙计连忙送上花生果子另为他煮了壶热茶。

    秦仲海喝了口清茶咬了口花生不觉满口清香滋味只觉口中淡出鸟来他吃一口骂一声粗话连篇直是威震四座。

    正吃间忽见右靠窗处坐了对男女两人形貌甚是俊雅秀美。秦仲海极目细看见那男子正是杨肃观女孩却是顾倩兮两人正自谈笑说话看来颇为愉快。

    秦仲海心头火起寻思道:“你***咱们卢兄弟每日在房里长吁短叹你这小娘皮却来和人闲话家常老子看了真个不顺眼。”转眼看那杨肃观也是满心喜悦的模样心中更觉火大:“这几日多少大事未决这风流浪子还往脂粉堆里钻老子今日替侯爷教训这畜生败类!”他却忘了自己昨夜与卢云喝个酩酊大醉也算不上奉公守法。

    眼见杨肃观未曾现自己秦仲海心下暗喜正想拿花生丢他忽见楼下一名女子言笑晏晏正与一众王公大臣说笑。秦仲海细目去看心中登时大乐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百花仙子”胡媚儿此女是个浮浪性儿那日在华山上便见她使尽风骚尽在对杨肃观眉目传情做得十分功夫。秦仲海念及此处心道:“好久不见这浪荡女啦!看老子来挑拨一阵。”他举起花生便往楼下丢去。

    胡媚儿正与一桌男子谈笑看来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谁知啪地一声脑门竟给花生丢中她大怒站起喝道:“是谁在此胡闹!”

    一众王孙公子本以为她是哪家大人的闺女谁知竟会如此泼辣忍不住一惊胡媚儿见众人神情骇异连忙温婉一笑道:“没事的大家宽坐。”她坐了下来浅浅一笑忽然一口脓痰吐来此时胡媚儿已然有备急忙往旁一闪那脓痰扑地一声猛地落在一名公子脸上。

    胡媚儿狂怒不已不再顾得玉女模样霎时举起拂尘冲上楼去喝问道:“是谁招惹姑娘!”她见四座都是才子佳人风流文士只有一名高鼻鹰目的大汉在那乱吐花生壳想来定是此人在此作怪胡媚儿心下大怒上前喝道:“你这丑怪家伙是不是你招惹本姑娘!”

    那大汉自是秦仲海了只见他冷冷一笑道:“都说百花仙子好生晓事谁知如此愚昧不堪。”

    胡媚儿怒道:“你说什么?”

    秦仲海喝了口清茶淡淡地道:“嵩山少林寺的高手在那儿等你你怎地还不过去?”

    胡媚儿怒道:“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少林寺贼秃!是灵定还是灵真招惹老娘?”

    秦仲海伸手一指朝窗边一处指去冷笑道:“人在那儿了你自己去问吧!”

    胡媚儿冷眼回看猛地一纵稳稳地飞了过去陡地座上男客转过头来胡媚儿见他容貌隽雅仪表出众正是天绝僧的关门弟子杨肃观当下大喜道:“杨郎中!原来是你!”

    杨肃观正与顾倩兮喝茶谈天谁知天外飞来这名妖妇忍不住心下一惊道:“你……你怎么也来了?”

    顾倩兮看了胡媚儿一眼神情甚是讶异茫然道:“这位姑娘是……”

    胡媚儿自行坐了下来向杨肃观一笑道:“我姓胡和咱们杨郎中是旧识了。”

    杨肃观心下暗自忌惮这女魔头出手甚是毒辣那日谈笑间便毒死张之越后又整垮锦衣卫教头郝震湘自己可别中了她的阴谋毒手当下举起茶杯心中盘算脱身之计。

    胡媚儿微微一笑全然不理会顾倩兮一双媚眼直往杨肃观身上抛去杨肃观面上力做镇静心下却有毛之感他一面要偷看顾倩兮的动静又要提防百花仙子的阴狠杀招饶他少林正宗武功也有吃不消之慨。

    却听楼下传来吼叫之声:“***不卖酒菜老子拆了你的烂店!”杨肃观听这声音雄浑有力当是武林人物所却不知又是何方神圣驾临。

    只听那掌柜道:“两位大爷行行好今日是寒食节咱们可不能卖酒肉啊!”

    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什么叫做寒食节?为什么不是暖食节!热水节!偏偏有这许多古怪!”跟着传来桌椅翻倒的声响想来是动上了手。

    杨肃观皱起眉头正想藉机开溜忽听一人道:“师弟算了吧!咱们就喝点茶水吃个点心那也不坏啊!”另一人道:“可恶!咱们华山双仙一日不可无肉真是倒楣透顶。”

    杨肃观听得“华山双仙”四字脑中立时浮现华山双怪荒唐至极的模样心下不禁一寒寻思道:“怎么这许多武林人物都来了真是大大的不巧。”想起这两个怪物的种种无赖事迹现下顾倩兮就在眼前可别生出什么难堪事来。他眼角微撇赫见华山双怪已然走上楼来更是又烦又惊。

    原来前些日子是琼国丈的寿宴那华山玉清观与之交谊非常自也在受邀之列。琼国丈虽然官高爵重但他无意大肆宴会朝中官员便只请了刘敬、徐铁头等几名好友在紫云轩小小办了几桌宴席是以杨肃观不知此事。

    华山双怪坐了下来各自喝了几口清茶算盘怪把茶水吐在地下骂道:“他***这京里的茶水怎么这等难喝比狗尿也还不如。”

    肥秤怪道:“别怨了咱们两个老的可得快些回山我看徒孙小掌门这些时日焦头烂额咱俩别再给他添忧惹烦了。”

    杨肃观听了这话登时想起苏颖已接下掌门大位从二月算起已有七八个月了却不知他这些时日干得如何。

    正想间猛听算盘怪骂道:“说来说去都怪宁师侄执意退隐不然咱们现下还是威风凛凛的根本不必把这些江湖人物放在眼里。”说着恶狠狠地望向四座似乎心中有恨。

    肥秤怪劝慰道:“师弟快别这般想了宁师侄虽然退隐但咱们依旧威风八面啊!想那日封剑退隐连卓凌昭这等剑法也给打下马来说起来咱们华山仍旧是天下第一。”

    算盘怪大声道:“没错!天下第一正是这四个字!”

    两人说话间只听一名女子笑道:“两个老不死的尽是在这儿胡吹大气羞也不羞啊!”

    华山双怪同时转头怒喝道:“什么人!”二人怒目看去却见一名黄装美女端了杯清茶正自笑吟吟地喝着看她妖媚模样不是胡媚儿是谁?

    肥秤怪眼尖一见百花仙子妖妖娆娆的模样霎时已认出她来当即喝道:“百花仙子!又是你这妖妇!”

    胡媚儿微微一笑道:“方才听两位在那儿胡吹大气我听得脸红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还请两位老爷子莫要见怪啊!”

    杨肃观见这胡媚儿四下生事心下暗暗叫苦只怕一会儿要有大打不免惊扰了顾倩兮百忙中偷眼往顾倩兮望去只见她秀眉不展显然不喜眼前凌乱的场面。杨肃观咳了一声只想拉着顾倩兮开溜但此时若要贸然离开反而露了形迹只有静观局面了。

    肥秤怪强抑怒气沉声道:“我吹什么气了?你把话说明白点。”

    胡媚儿理了理鬓角笑道:“宁不凡既然退隐了那跟死了也没什么不同你们华山少了他那是连三流门派也不如啦!你们不急着回家练武图强居然有脸在京城招摇撞骗胡吹大气还敢自称什么天下第一唉……我真替你们难为情啊!”

    华山双怪闻言大怒算盘怪抓起兵刃便要上前动手。肥秤怪猛地想起一事连忙伸手拦住低声道:“听说这女子与江充那狗子有染这帮贼子高手如云咱们千万别在京城招惹她。”此时宁不凡退隐华山少了天下第一高手实力不比以往若要招惹安道京、罗摩什等人准会吃上大亏。

    算盘怪咦地一声奇道:“什么?这女子与江充有染?”

    肥秤怪左右看了一阵低声道:“这事你知我知就是不要大声嚷嚷。”

    算盘怪哦了一声转头往胡媚儿望去待见她与杨肃观同桌登时附耳过去低声道:“那小子不是少林寺那姓杨的家伙么?怎么也和百花仙子混在一起了?”

    肥秤怪向来喜爱道听途说一见杨肃观的面登时想起华山会后传开的消息低声便道:“师弟有所不知江湖中人有言说胡媚儿与那姓杨的小子私下有情这当口八成是来幽会的却给咱们撞见了。”

    算盘怪又惊又喜又气又怕当场跳了起来戟指大骂:“好淫妇!终于给我抓到把柄了吧?本以为你只跟那姓江的奸臣有染没想到你姘头这么多终于给我抓奸在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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