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恶人恶报-《紫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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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吐出来!”
“我为父亲报仇雪恨,讨还血债!”
那些作恶多端的黑帮份子被打得嗷嗷直叫,大叫:“军队快来抓我啊!宪兵过来啊!我是黑帮,我投降了啊——”
黑帮份子害怕老百姓甚于害怕军队,军队虽然冷酷,但只要投降再加点花言巧语,说不定还有活命机会的,但老百姓却是没办法欺骗的,自己做的每一桩罪恶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让他们抓到了就是新帐老帐一起算。
那些久被欺压的良善人一旦有报复机会,他们想出的折磨法子就特别毒,特别狠。
紫川秀巡查街道时,一路上碰到多起民众自发地把黑帮份子捆起来活活烧死的场面,场面惨不忍睹,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震惊:“怎么能这样对待人?”
民众的回答是:“大人,这些不是人,是畜牲来着!您就当是烧畜牲好了!”
除了烧死以外,老百姓还想出了很多恶毒的法子,比如说把黑帮份子捆在麻袋里活埋、装在猪笼里淹死、钉在十字架上吊死等等等等。
最后紫川秀不得不下命令,禁止民间的酷刑泛滥,“要以人道、体面的方法对待罪犯”。
命令发下去了,但似乎收效不大,对马氏黑帮,民众恨得实在太深了,若论起斗争的积极和坚决,连紫川秀都比不上他们,任什么都阻止不了他们复仇的怒火。
紫川秀充份地利用了民众的热情。在对马氏黑帮的审判清算中,军队邀请了大量的民众来旁听和担任陪审员。
黑帮份子想装扮无辜欺骗外地来的军官是有可能的,但想欺骗那些本地上生土长的老百姓,那根本办不到。
这样审讯得出的结果往往是最真实可靠的,广大人民是最权威的法官和证人。
斗争进行得如火如茶,在那些曰子里,指挥部的灯火常常是彻夜不灭的,紫川秀忙得每天只能睡上两三个钟头——不是说没有优秀的部下为他分担,只是制订下一步追捕计划、部署重点搜查地区、搜集证据、审讯犯人、甄别,各项工作都是向紫川秀一人负责。
瓦林的各个监狱里人满为患,杀或者赦免,现在紫川秀的一言断人生死,若是判断错误就可能放纵了一个作恶多端的马家死党或者枉杀了一个清白的平民,这个责任实在太过重大,紫川秀不敢将这个重任交给别人,必须事必躬亲。
那晚马维逃跑得太过匆忙,很多有价值的资料和帐本他都遗漏了,这给追捕和审判留下了很有力的线索和证据。
比如马氏家族的成员名单,马维只销毁了那本正式的名册,却把在帐房的工资发放记录给遗漏了。
另外,在马维房间的暗柜里搜到了一本秘密纪录,上面记载着马氏家族所收买的地方和军队上的官员,紫川秀粗粗翻看了一下:“徐勇华,旦雅行省省长,第一次十五万银币,每月二万银币。”
“瓦格拉尔,旦雅行省元老,第一次三十万银币,每月十万银币。”
“萧邦,雷穆行省总督,一次十万银币,歌伎一个。”
“瓦德,黑旗军副总参谋长,一次五十万银币,歌伎三个,每月十万银币。”
令紫川秀啼笑皆非的是,他甚至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紫川秀,远东统领,美女两个,二百万银币。(后改任黑旗军统领,所送钱财、美女均被退回,此人危险!”再看下去,紫川秀很快笑不出来了,名单上所列官员等级越来越高,范围也从西南扩展到了燕京,很多熟人出现在了名单上:“明辉,西北边防军区统领,一次二百万银币,每月十万银币。”
“皮古,禁卫军统领,一次一百万银币,每月十万银币。”
“萧干,元老会首席兼本届议长,一百万银币。”
“方劲,西南黑旗军统领,二百万银币(短命的家伙,我们白白损失了两百万!”紫川秀合上了本子,只觉得头晕目眩。
记录上人数之多、范围之广、等级之高当真是触目惊心,马家真是个怪物,他们的爪牙遍布军政各界,难怪当年以云山河统领之智勇也斗他们不过。
他立即做出决定:这个纪录绝不可追究,这已经不是一个黑旗军统领有能力查办的事。若是公开出去,紫川家就要声誉扫地,政斧、军队和元老会都将陷入瘫痪。
考虑了很久,紫川秀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本子交给帝林,他相信帝林应该比自己更知道如何利用这个本子。
在紫川秀面前,厚达一尺的帐本高高地垒起,都是从马维家中缴获的,他看得眼睛发疼。
上面记载着马氏家族的财富来源和清单。不必精通会计的老手,连紫川秀这个外行都看出了,马家的财富与合法收入之间有着巨款的缺口,何况他们还要花费巨大去收买家族军政官员,他们的钱哪里来的呢?
经审讯马家的党羽和被活抓的倭寇,无数证据都确凿地证明,长久以来,马氏家族一直暗中私通倭寇,为倭寇提供补给和藏身之处,帮助倭寇销赃,而从倭寇掠夺来的财富中分得一杯羹。
马家七十年来突然暴富崛起,其秘诀就在于此了。而当马维、马钦得势以后,他们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在倭寇的收入中分成了,马维甚至多次带领部下装扮成倭寇掠夺林家沿海城镇。
看着那一桩桩的记录,紫川秀不由得血脉贲张,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听到要对付马家,林睿显得那么积极,几乎毫不犹豫地出兵出钱——与自己的交情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恐怕更主要是为林家的利益。
想来林睿也很头疼啊,有马维这么一个恶邻,想剿灭他又顾忌与紫川家的关系,林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紫川家军队乔装成倭寇打家劫舍,这是军队巨大的丑闻。若事情泄漏出去,势必酿成巨大的[***],甚至导致现任总长垮台都是有可能的。
紫川秀放下帐本,心下已经大定:这下,总长和元老会绝不敢追究的——否则自己就把掌握的资料公开,一拍两散,自己大不了跑回远东,很多人可要倒霉了。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紫川秀掀开帐篷的门帘出去,雪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远处的群山在冬季的雾蔼中若隐若现。
普欣旗本快步过来:“大人!刚才燕京送来一份紧急密件,您可有兴趣看?”
紫川秀接过,看着信笺,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起来。他抬起头,轻声说:“把文河叫来。”
文河和普欣不出声地望着紫川秀,看到军团长的表情如此严肃,他们大气都不敢喘,都猜想是燕京因为马家的事情大发雷霆了。
“不要怕,斯特林的信是个好消息。”紫川秀轻松地说:“这份命令属机密,只能传达到副统领级别的。”
普欣知趣地说:“大人,下官暂时告退。”
“不用,普欣,我信得过你。”紫川秀轻描淡写地说,看到普欣感动的表情,他心里暗暗得意:一毛钱不花,又收买了一次人心。
“家族和流风家在秘密谈判了,远京的流风森将向我紫川家臣服,他将割让蓝城、习冰等西北六省给我紫川家,岁岁纳贡,条件是我紫川家支持他对付流风清与流风明。如果谈判成功,从此再没有所谓流风家族,剩下的只有紫川家的西部特别行政区,也就是说——”
紫川秀淡淡说:“我家族将统一大陆。”
百年战争的胜利来得如此突如其来,足足过了半分钟,两位军官才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文河不顾礼节地叫道:“大人,真的吗?”
紫川秀微笑地望着他,文河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质疑长官那是很无礼的举动,他连连道歉。
紫川秀摆手:“没什么,事情来得很突然,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狂喜过后,普欣很快恢复了冷静,他谨慎地说:“大人,下官怀疑流风森的臣服并非出于真心。他本来是流风家的家主,如何甘心成为我紫川家的附庸?下官怀疑他只是为了赢得时间镇压流风清与流风明,巩固地位之后他还会向我紫川家张牙舞爪的。”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们能想到的问题,燕京自然也会有所准备。除了割地、易帜、进贡外,流风森还得做一件事来证明诚意,做了这件事,他就再无法回头了,唯有一心三思地附庸我紫川家了。”
“大人,请问是什么条件呢?”
紫川秀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缓缓说:“他得交出流风霜来。”
“啊,这个恐怕很不容易吧?流风霜手握重兵,是流风家的头号掌权大将,即使流风森真的有诚意投降,恐怕他也对付不了流风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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