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叛徒荣归-《紫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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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防军统领明辉历来是紧跟紫川参星的,他赶紧也发表文章:“林河曾试图煽动边防军将士集体投敌,幸被我忠诚的明辉统领所洞察,阻止了他的阴谋!”

    文章绘声绘色地描绘了明辉阁下是如何与林河叛贼进行殊死的搏斗,林河是如何地气焰嚣张,凶悍强大,他和他人数众多的党羽们一时竟然占据了上风!

    怎么办?

    正在这最危急的时候,英雄出现了!以边防军统领明辉大人为首的五位边防军勇士突然“领悟了第七感”!

    明辉大人飞身跃起:“小宇宙爆发吧!天马流星拳!”

    坏蛋们惨叫:“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被青铜打败……”灰飞烟灭。

    燕京治部少跟着也发表声明,宣布他们破获惊天大阴谋:林河曾企图在燕京瓦涅河投毒!这可是企图谋杀三百万燕京市民的大勾当!

    治部少发言人绘声绘色地勾画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灾难场景,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林河阴谋潜在的遇害者,全体燕京市民毛骨悚然。

    治部少安慰大家说:“不要害怕,林河的阴谋已经被我们警惕的治部少发觉,经过干警们英勇地与之斗争,已经使得林河的阴谋破产,所以,各位可以认为自己是安全的。”

    为此,燕京市民对燕京治部少深表谢意。

    接下来的几天里,阴谋事件层出不穷。

    燕京纺织厂发现林河破坏该厂的生产设备,燕京医院发现林河教唆护士给病人打空气针,燕京监狱发现林河组织犯人越狱,燕京大学发现林河煽动*,燕京中学发现林河偷盗考试试卷,燕京幼儿园发现林河诱拐该院小女孩王佳……

    当然了,以上的阴谋在各单位人员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坚决斗争下通通宣告失败,就连那个三岁的小女孩王佳也“顽强地战斗,终于打垮了林河与及他的党羽们”。

    至于林河为什么要绑架小女孩,这个也是有原因的。

    林河不但政治上罪恶,他的道德品质也相当的堕落,治部少早有证据证明了:在林河的地下室关押着好几个被诱拐和绑架来的少女,他通常是在晚上驾着马车到街上去绑架女孩子,然后在办公室或者家里面虐待和强歼她们;另外,燕京的几个组织少女*黑帮团伙也是林河指挥的。

    紧接着,《燕京时报》发表长篇头版文章《家族、军队、人民不可动摇的团结!》,副标题是《绝不怜悯叛徒和间谍!——家族全体军民一致要求严惩祖国叛徒、间谍林河!》,社论把统领处那种怒火冲冲的状态做了很好的概括:“昨天,家族的各机关、学校、部队、工厂、农庄举行了大会。紫川家全体军民愤怒地谴责林河及其同谋,要求把这些与人民不共戴天的敌人从世界上消灭掉!”

    于是林河不但是混进家族军队的野心家和叛徒,也是魔神皇和流风家的双重间谍、企图煽动兵变的叛乱者、谋逆的刺客、丧心病狂的投毒犯、猥亵妇女的流氓、破坏生产的恶棍、罪行累累的黑帮头目、诱拐小女孩的恋童狂、卑鄙的假钞犯、在公共汽车上行窃的扒手、偷女学生内衣的变态……

    人们唯一奇怪的是,阴谋被破获那么多次,这个林河居然每次都能“仓惶逃脱”,他的运气真是好得不得了呢。

    现在,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光明正大地来到了元老会大堂,和总长并肩站在主席台上!惊讶的吱吱喳喳声响成一片。喧哗越来越大,议长马格不得不用重锤将桌子敲了又敲:“肃静,肃静!现在,家族的总长殿下参星大人要对各位发表演说,各位元老请保持安静!”

    紫川参星站在主席台上,连续做了几个要求安静的手势。

    与其说是敬畏总长的权威,倒不如说是好奇他演说的内容,宽阔会场内的杂音渐渐低落了下来。

    紫川参星的开场白罕见地干脆利索,没有任何的废话罗嗦,他直接就进入了主题,深沉浑厚的嗓音回荡在大堂之内:“当凶难临头之时,有人昂首挺胸,堂堂正正地向敌人冲杀,视死如归;有人则忍辱负重,孤独一人寻求着拯救祖国的道路,各人按各人的判断为国效力,不管是杀敌立功,还是忍辱负重,曲线救国,同样是值得我们敬重的!现在,我向各位尊敬的元老郑重地推荐一位勇士,他就是我们家族的副统领,转战帕伊和远东各地的英雄!”说到这里,他富有戏剧姓地一挥手:“有请紫川秀阁下!”

    同样在主席台上就座的紫川秀起身站了起来,向各位元老矜持地点头致意,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

    “各位尊敬的元老,你们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他,就是我们的当代英雄!就是他,创造了奇迹般的业绩!现在,我很荣幸将这位英雄的事迹向各位元老大人做个报告!”

    紫川参星生动地讲述了紫川秀一桩桩的事迹,讲述他如何深入敌营,斩杀叛逆,讲述他如何被敌人追杀,七天七夜的生死逃亡过程,讲述了他又是如何卧薪尝胆,揭竿而起,呼啸风云,纵横远东,让魔族王国震骇。

    说到慷慨激昂处,他陡然提高了声量:“他,单枪匹马冲杀魔族大营,以血肉身躯,死战敌仇,刀刃家族叛贼雷洪,杀伤魔族高级将领数以十计!其忠诚刚烈堪称全民之典范,使得我家族国恨得洗,蒙尘邦国得惩歼逆!历经种种艰辛,他对家族忠心不变,不忘雪山河之耻。他化名光明王转战远东各处,携带剑与火遍布敌境,所向披靡!科尔尼大捷,埃罗大捷,特兰大捷,他全歼了魔族的鲁帝军团、击败了罗斯军团、驱逐了凌步虚军团,更复亲手诛杀鲁帝、罗斯等魔族大将,让我忠烈统领大仇得报!”

    整个元老会大堂内鸦雀无声,元老们都听得出神,有人目光里闪动着泪光,无数崇敬、敬佩、惊讶的目光聚集在那个神态平和的年青人身上。

    谁也看不出,这个斯文、英俊的年轻将军曾经历了那如此的苦难,经历了那无数的腥风血雨,生死大战。他曾经声名狼藉,如今却含冤昭雪,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家族英雄!

    紫川秀,这个名字简直成为了传奇!

    紫川参星以这段话结束了演讲:“不到两年时间里,他消灭魔族数以十万计,收复远东城乡无数,敌寇闻秀字营之名而丧胆!如今,远东全境已经再无魔族踪影!以一人之力让敌后狼烟四起,光复大片山河,为祖国建立如此功勋,这是前所未有之事!更难得的是,在收复了远东,取得了如此权势之后,他牢记自己是家族的战士,毅然率领远东全军重归家族怀抱,此份赤胆忠诚,任何褒奖都不为过!”

    顿时,整个元老会大堂沸腾了。元老们听得如痴如醉,无数人涌上来想把英雄看个清楚,人们纷纷赞叹道:“他就是紫川家三杰之一,收复远东的英雄,家族的复仇者!”

    紫川秀谦逊地微笑着,紫川参星使劲地拍他马屁,几乎把他捧到天上去了,尽管他回归的本意并不是像紫川参星所说的那样“赤胆忠诚”,但是还是感觉到飘飘然,从被整个世界所鄙视、唾弃的谷底一下跃到了荣誉的颠峰,万众瞩目的英雄,那种巨大的欢悦简直使得他的灵魂翱翔于九天之上。

    幸好他还有点清醒,知道此时该说什么话,他说:“一切的光荣和荣耀归于我们英明的参星殿下!”

    全场愕然。

    “没错,我们说,就是这样的!”紫川秀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他煞有介事地宣称,早在三年前的七七九年,我们睿智的总长紫川参星殿下就高瞻远瞩地预料到了,对人类世界最大的威胁是来自东方魔族的领土和侵略野心。

    为此,他深谋远虑地定下了周密的计划,安排下了苦肉计,面授机宜,派遣紫川秀伪装叛变卧底魔族中,伺机给予魔族致命一击,并且收服了远东本土军队作为自己的同盟军——

    总之,事情的发展果如总长殿下的预料,一切尽在他老人家的掌握之中,自己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为总长殿下对魔族军国主义的危害姓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姓并布置了周密的安排,算无遗策!

    “为了保证我的安全,这件事情当时是家族的最高机密,只有总长和我两个人知道,其他的几位统领都被蒙在鼓里。”紫川秀说:“当魔族陷害我的时候,总长将计就计地发布了通缉令,配合我更好地完成了任务!”

    紫川参星脸微微一红,含糊地说:“嗯,不错不错,但是阿秀啊,这可是机密啊!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可不好呢!”

    紫川秀恭敬地说:“殿下英明!但是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应该让大家知道您的功劳啊!”

    “唉!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大家说的,不在乎那些虚名浮利。”

    “总长您真是淡泊名利,有功不为人知,不愧是我们家族道德的典范!”

    如潮一般的掌声再次响起,元老们向紫川参星欢呼:“我们英明的殿下!伟大的殿下!”

    众人的欢呼中,紫川参星兴奋得红光满面,每根皱纹都舒展开来,连连挥手向众人致意,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掌声中,坐在大厅一角的两个年轻将领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帝林讽刺地说:“真是不可思议呢!殿下早在七七九年就预知了魔族的入侵,预知了家族军队在远东的覆没,预知了方劲统领的丧生,预知了远东的沦陷——说不定还预知了帕伊保卫战和我去跟大魔神皇谈判的经过呢,不然他如何能派遣阿秀去卧底魔族并且伺机收复远东?看来以后我们得给他改名叫紫川半仙了!”

    “嘘!别乱说!”斯特林慌忙捂住了帝林的嘴,他张望左右看没有人注意,很严肃地说:“大哥,你没听阿秀说吗?这是最高机密,只有他和总长知道喔!”

    “哈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笑得都弯了腰。

    这天的元老会议开得特别漫长,会议结束时候,很多元老围着紫川秀攀谈交流,都说要请阿秀大人吃饭洗尘,大家多多交流。

    谁都看出了,立下如此大功,紫川秀必将成为燕京的新贵,与这样一个权势人物拉交情是有好处的。

    带着温和的笑容,紫川秀推辞了,说是已经和中央统领和总监察长大人事先约好吃晚饭了。

    对于监察长帝林的赫赫名声,元老贵族们还是有所顾忌的,于是大家都说既然事先约好了,那就改天吧,改天阿秀大人一定得赏个脸。

    紫川秀在燕京没有固定的住处,以前他是住紫川宁家中,现在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斯特林和帝林两人都邀请他到自己家中住,但他笑着推辞了:“我可不想当你们夫妻亲热的电灯泡!”

    眼看他的态度坚决,斯特林只得在中央军的兵站招待所给他找了个房间。

    晚上,紫川家的三杰聚在一起吃晚饭。

    现在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了,自然用不着耍流氓吃霸王餐了,但聊起了远东军校时候的种种趣味逸事,三人唏嘘不已。

    不过短短六七年间,三人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站到了事业和人生的顶峰,前尘往事,如何能让人不感慨。

    夜幕降临,街上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被点燃了。

    帝林先告辞回家了,斯特林缓一步出门,看身边没人,他对紫川秀说:“阿秀,你好好休息,到时候,我给你个意外的惊喜!”紫川秀连忙追问,斯特林却不肯说,笑着快步下了楼梯。

    看斯特林笑得那么暧mei,紫川秀也猜到了几分,事情可能跟紫川宁有关。

    回到房间,他在书桌前发愣了好一阵子。

    想到紫川宁,一种难以言语的复杂感情浮上心头,那个晚上短暂得犹如流星般的对视令他刻骨铭心,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帝林就出来将他带了进去。

    当他结束了和总长漫长而疲惫的谈判出来以后,东方已蒙蒙发白,树下没有了伊人的身影。

    不知是不巧还是紫川宁故意躲避,回来两天了,他再也没有见过紫川宁。

    他曾以为可以忘记她,可以平静地对待她,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但事实上,直到半年前目睹她与别人在一起的那一刻,万念俱灰的绝望中,他才真正地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深深地爱着她,甚至爱得比自己所能察觉的还要深。

    想到她可能要和另外一个男子披上婚纱步入教堂,他的心脏真切地疼痛,那种痛苦就像心脏被什么东西吞噬一般。

    他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爱是一种炙热狂烈的感情,是那种用整个生命来燃烧的烈火,不是得到就是毁灭。

    真正爱过的人可能为夫妻,可能为情人,可能为死仇,但却绝不可能成为朋友。他狂热地爱,也狂热地恨,但要像对待一般朋友那样淡然对待她,他办不到。

    紫川宁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烙印,这个烙印刻入了灵魂,即使战争和岁月的流沙也无法将其磨灭。

    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紫川秀惊讶,想到斯特林临走时候那神秘兮兮的“惊喜暗示”,他一阵狂喜:莫非是紫川宁来了?他飞也似的扑到了门边。

    结果很让他失望,门口的灯光下站着几个服饰华贵的男子,有老有少。

    对着紫川秀毫不掩饰的失望表情,站到前面的年轻人客气地笑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请问秀川统领大人是住这里吗?”

    紫川秀满肚子的不满:“紫川秀是在这里,但他不是统领。各位找他有事?”

    几个人微微皱眉,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站上来,用一副蛮有份量和身份的口气说:“请不要误会,我们并非形迹可疑的人,我们是元老会的成员,这是我们的证件。请问您是秀川大人吗?”几个人都掏出了金质底的元老会徽章。

    紫川秀略微扫了一下,说:“我是紫川秀。”元老会成员的身份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他客气了很多:“那,各位元老大人找我有事?”

    那个年轻的元老笑笑:“我们还是进去说吧!”也不待紫川秀出声,他已经大摇大摆地从紫川秀身边过去了。

    紫川秀无奈只得侧开身子让客人们进来,招呼招待所的服务员过来倒茶。

    “我是元老会的马钦,那几位是我的同事。”那年轻人介绍了自己,后面几个人也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都是元老会元老,他们人太多,紫川秀也无法一一记得他们的名字了。

    “久仰久仰!”紫川秀含糊地拱拱手:“那,诸位元老大人光临敝舍有何指教呢?”今天忙了一天,他困得要命,只想早点睡觉。

    那位年轻人笑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们近来听闻了秀川大人的事迹,非常感动。远东沦陷魔族令家族蒙耻,大人凭一人之力将远东收复,以一人之力创如此功绩那真是自古未有之事啊!知道了大人的事迹后,我们仰慕得很,赶紧过来结识大人您了!希望您不要嫌弃我们冒昧就是了!”

    其他人也过来帮腔,漫天不着边际地胡吹,使劲地拍紫川秀马屁,什么“绝代名将、英明有如紫川云再世”,又是“功勋盖世、英明无双、自古未曾有人立如此之大功”云云,紫川秀尽管谦虚也架不住他们高帽子一顶顶地戴上来,飘飘然得如同喝了几斤上好的美酒。

    眼看来人那么客气,他也不好太过冷淡,强笑道:“哪里哪里,诸位过奖了!”

    他问:“到底什么事呢,诸位大人直说就是了!”对方不是十五六岁的纯情女孩子,自己更不是偶像歌星,若说是对方真是因为“仰慕得很”深夜跑来敲自己的门要结识——紫川秀虽然觉得自己长得不丑,人也很有魅力,但他也不至于自大到相信这种蠢话。

    那个白胡子的老贵族咳嗽一声:“秀川大人,说起来还真有这么件小事的,我们都是出身远东的贵族呢,说起来,我们可都是同乡呢!将来您出任远东统领了,可得对我们多多关照关照啊!”

    “哦?”紫川秀心中警惕,不置可否地说:“是吗?各位都是远东人吗?难怪口音听起来很熟悉呢!”

    “唉,说起来惭愧。”那个老贵族说:“我家本是远东的豪族,在远东事变之前,我在蓝河沿岸的明斯克行省还有着大片的庄园呢!可惜了,都给那些贱民抢了个精光。现在,我们是有家难归了!”

    他看了紫川秀一眼,忽然想到眼前的人正是“贱民”的最大头目,尴尬地笑笑。

    紫川秀笑笑,暗暗记住他的名字,是来自原明斯克行省的一个老贵族,叫史威,不是勋爵就是子爵。

    紧接着,仿佛是商量好的,其他几个贵族也出声:“我本来在得亚有五万亩树林和田庄,都在战争中给抢光了!”

    “我家族本在杜莎有三万亩粮田,就在枫叶丹林郡的附近呢!”

    “我家在加沙有大片的牧场,方圆数百里呢!本来更有好马数以千计的,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秀川大人,”那个神情倨傲的年轻贵族出声说:“我家世代是远东云省煤矿的总掌管人,云省所有的金刚石和钻石开采产业都是属于我们家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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